于丹青无言片刻,小声念,“今日辰时一刻,永安街顺义码头二十七名长工被五名工友发现突然倒地身亡,工友已报官,京城内已大乱。”</p>
方才受了楚云逸的干扰,她没觉得这信有什么问题,这会儿念完,才皱起了眉,看了看楚云逸,再重新看信。</p>
“起轿!”楚云逸淡声吩咐。</p>
起轿?</p>
于丹青傻眼儿,一下抬起了头,盯着他问,“出了这么大事你不赶紧回去?等着闹到行宫吗?”</p>
銮轿平稳地移动起来,楚云逸道,“回去,才正中他计。”</p>
“为什么?”于丹青发现今日她跟这人完不能正常交流,干脆懒得动脑筋想了,直接扬起信问,“还有,二十七人我知道,因为今天正好是第二十七个死亡日,但是你怎么知道是在京城?为什么会是京城?”</p>
楚云逸拍拍她后背,示意她稍安勿躁,“你方才不是问,有没有第九日之后的信?”</p>
于丹青点头,眼神却越发困惑了,没好气的伸手戳了戳他,“能好好说话不?”</p>
楚云逸好无辜,看了她两眼,道,“登基前日,宫泽昊给我看过一封信,智源亲笔信,信里有言,他会助楚云韬执掌大永江山——”</p>
“什么乱七八糟的!”于丹青只觉脑袋更乱了,连听他说话的心情都没了,“他帮楚云韬执掌大永是他家的事,干嘛给宫泽昊写信?”</p>
楚云逸眉梢抬了抬,一本正经道,“他脑子有病。”</p>
“……”于丹青把信纸还给他,然后窝进他怀里靠着,凉凉开口,“睡会儿,免得我这脑子也该被病了。”</p>
楚云逸笑笑,把信抛向烛台,半眯起眼看它绕着火舌落入蜡汁中,揽着她肩笑说,“娘子聪慧,静下心来一想便知。”</p>
于丹青扯扯唇角,没有应声。</p>
她一直都清楚,只要事关智源,她的确容易丧失理智。</p>
仪仗队继续前行,肃穆有序,仿佛刚才那趟震惊人心的王军马蹄声从未出现,</p>
临近永寿园正门,周围次第响起气势壮观的接驾声,于丹青从楚云逸怀里出来,慢条斯理的扶了扶青丝云髻,双手端着头顶华贵端方的赤金九尾凤钗,轻吸了一口气,对楚云逸道,“或许,最近这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直在京城。”</p>
楚云逸正给她整理裙摆,闻言动作一顿,“何出此言?”</p>
于丹青摇了摇头,垂下手安静的坐着,思忖着道,“女人的直觉?我一路上都在想刚才在街上那种又憷又毛的感觉,就像衣服被扒光,然后有双阴森森的小眼睛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一直尾随着我,一直阴测测的笑着。”</p>
銮轿这时停了下来,于丹青抬手揉了揉额角,“但愿是我想多了,没准儿是被死亡日搞得神经衰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