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喝的正尽兴的时候,窗外的街上,却是传来了一股喧闹声。
刘浩宇推开了窗子,往外看去。只见街上正好冲过一帮水龙队的人。他回头朝屋内的众人说道:“水龙队,怕是哪里走水了。”
“要去看看吗?”锦云晓问道。刘浩宇摇了摇头:“官府能够处理的。”
走水这种事,说起来可大可小。但偶有发生,算起来,也并不少见。中原朝廷对走水这种事故设立了专门的部门,即为水龙队。这帮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其中也不乏会点武功之人,对灭火有着很高的造诣。更别说桐林这种仓库林立的州城,水龙队更是遍布了整个桐林,设立在城中四处要紧的核心之处。为的,就是能够在第一时间控制火情。
饭后,满身酒气,但精神极佳的白星幕一行人,就在其他人充满敬佩的眼神注视下,走出了酒楼。
女子醉态不宜为外人看去。此时,五位仙女也都带上了薄薄的面纱。他们不紧不慢的走在回客栈的路上,打算稍作休整,小栖一会儿。待酒意完全散去,然后再到商业街上,采购一些旅途之中的补给。
“事情妥帖了,请您放心。”漆黑的密间之中,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人朝着眼前之人拱手说道。那人点了点头:“嗯,从今往后,这毅凝商会,就交给你了。”那中年男子闻言双目放光,心头一喜,恭敬的行了一礼。那人神色平静的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随即拿起案上的毛笔,写上了几个字。将那纸条卷入一个小小的木销之后,交给了身后之人。那人抱拳领命,打开天窗,化风而去。
中午的火情比所有人想的都要严重许多。走水的,乃是毅凝商会会长,王毅凝的府邸。
这一场大火,竟是将王毅凝一家老小十七口,连带家丁奴婢一共六十余人,尽数烧死屋中。火势很大,蔓延的也非常快。尽管四处水龙队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了这里。但是当大火扑灭之后,这府中的六十余人,也已经被烧成了焦炭。
出了这么大的事,桐林知州自然得亲自到场。这位知州名叫陆鸣,乃是承武四年的探花郎。四十来岁的年纪,满腹经纶,颇懂治世之道。虽是探花,却因其才学出众,被朝廷看重,仅仅候官两年,就被派到桐林,成了这一州的知州。
他为官勤勉,清廉公正,治理州城也颇有手段。此人甚至桐林的立身之本在于物流周转,这里仓库林立,多是中原各大商行囤货之所在。所以防火便是重中之重,为此,他重新部署了水龙队。在城中各处,新设了许多水龙队的屯所。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更是扩大了巡夜打更的队伍。在原先两人一组的打更队中,额外配置了两名赶着水箱车的人。
所以,自他上任以来,这两年内,整个桐林城仅仅只发生了两起走水事件,而且火势都在第一时间就被扑灭了,别说出人命这种大事,就算是财产物品之类的身外之物,也都没有太大的损失。
他爱民如子,很多事情都亲力亲为。所以,桐林的百姓由心的尊敬,爱戴这位新来的知州大人。
此时的王府已是一片废墟,四处都是断壁残垣。还未坍塌的房梁与建筑,也都已经是焦黑一片。但是这位知州大人,却是不顾旁人阻拦,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他带领着一众水龙队的人员,仔细的探查着府中各处,寻找着起火的原因。“咔嚓!轰......”就在他们不远处的一根房梁,因为承受不住力道,而坍塌下来。
师爷见此皱眉正色的劝道:“此处太过危险,还是请大人到外面等候消息吧!”只见,陆鸣拿着一块浸水的方巾捂着口鼻,摆了摆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文富啊,此事太过重大,本州岂能置身事外。”
“大人乃是桐林知州,若是有什么不测,我等如何向桐林百姓交代!请大人务必顾全身体,我等一定会查出起火原因!”言者乃是水龙四队队长,他之前就劝阻无果,如今,趁着师爷张文富开口,连忙附和道。
“是啊!大人此地太过危险!”“请大人相信我等!”劝诫的话语一时间,此起彼伏。陆鸣自然知道他进来会有风险,但是众人劝说也确实有道理。两相权衡之下,他终是无奈的点了点头,托付了几句之后。在差人护送下,离开了。
王府门口搭了一个临时的棚子,其中整整齐齐的安放着一排排的尸体。差人依次掀开尸身上盖着的草席,让地保确认。
片刻之后,陆鸣神情肃然的问道:“怎么样?”那地保是个年过六十的老人,他拱手回道:“回禀知州大人,尸体虽然大多都被烧的面目全非,但是依稀还能辨认的出,这些人就是王府中的家丁跟奴仆。只是,王毅凝老爷的尸体,小人不曾发现。”
陆鸣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随即指着那刚从门口抬出来的尸体说道:“去看看,这具是不是。”此时,王府内,搜救组的人还在寻找那些被埋在废墟之中的遇难者。一直有尸体,陆陆续续的从府中抬出。
在经过四个时辰的搜索之后,整个王府,一家六十二口的尸体,终是被找齐了。除此之外,不知为何,还多处七具尸体。
只是稍一询问,就有住在附近的百姓提供了线索。原来今天王府有贵客上门,说是其他州府过来的。他们跟毅凝商会有商业上的往来。所以王府上下非常重视,今天除了这几外远道而来的贵客之外。对其他人,都是闭门谢客的。
陆鸣点了点头,但是神情之中,却是充满了疑虑。有些事情,一直在他的心中化解不开,但是他又说不上来。
“叫仵作仔细查一查,这些尸体上面可有外伤。”陆鸣转头对身后的差人说道。师爷张文富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问道:“大人莫不是也在怀疑此次走水并非意外?”
陆鸣点了点头,仰头负手,看着已经逐渐昏暗的天色说道:“白天走水很少发生,一旦发生也能很快发现。白天不比晚上啊,人都是清醒的,一旦发生火势,就算无法扑灭,可人都是长了腿的。眼见火势无法控制,先不说那些家丁奴仆。作为家中主人的王会长一家,总归是要先跑出来的。怎会一家老小尽数留在家中,乃至被火烧死?”
张文富叹息道:“确实如此,小人对此也是颇为不解。王府大户人家,入籍者一共六十二人。一个都没有跑出来,这有违常理,此事定有蹊跷。”
话音刚落,王府之中就跑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那水龙四队的队长刘长庚,只见他几步跑到二人面前,拱手一礼:“大人,文富先生。起火的原因查到了!”
“哦?!”二人闻言皆是一惊,“速速说来!”张文富正肃说道。
那刘长庚面色凝重,皱着眉头,将查到的情况详细说出:“第一火情应该是发生在厨房。然后,由厨房蔓延到家丁住所,再进一步扩展到后院,最后才烧到正厅大堂。”
“这不对啊!”张文富惊声说道。“嗯!确实不对!”刘长庚一脸正色:“几个起火点都由围墙隔开,若是起火,绝不可能瞬间蔓延到整个宅邸。以小人多年探火的经验判断,这王府大火必有人为!”
“嗯!不错!正合本官所断!看来此事绝非走水那么简单!乃是有人蓄意谋害王会长一家!”陆鸣断言道。“还请刘队长带人再探!查明火情快速蔓延的原因。”陆敏握着刘长庚的双手正色的说道。
刘长庚深知探明起火原因,对破案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于是神情肃然的点了一下头,朝身边的弟兄们一挥手,喊道:“走!”
王家连同客人在内,一起案件总共六十九条人命。这属于超大型的恶性事件,不管事情结果如何,陆鸣作为州城知州,责无旁贷。朝廷问责是肯定的了,但是如今,他没空考虑那些,只希望尽快的将案犯抓获,还原案情本末。
如此一来,案件的性质立马就变了。陆鸣立刻下令封城,严守四门。没有他的命令,城中之人,一律不准踏出桐林一步!
正在部署之际,仵作来报,经过粗略的探查。一众尸身总共六十九具,皆无外伤。张文富闻言一收折扇,朝着陆鸣拱手道:“大人,既是如此,恐怕此事得劳烦洪武寺了。”
这些尸体上面皆无外伤,然而遇到大火却又没有从府中跑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无法逃命。
限制一个人行动的可能性有几种:第一,他们被人绑住。第二,他们被人下了迷药。第三,他们被人封住了经脉。第四,受了重伤。第五,就是他们早在起火之前,就已经死了。
仵作验明,这些人身上都没有被捆绑或是受伤的痕迹。那么,除非他们是被人下了迷药,否则行凶之人必定是会武功的。
“文富所言甚是。”陆鸣点了点头,于是安排身边的差人前往通报桐林洪武寺。
就在此时,不远处,围观的人群中,走来几个人。其中一个胖子在身边一位女子的示意下,快步朝陆鸣走来。
陆鸣神情一愕,和声问道:“呃.....几位是?”
只见,那胖子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让陆鸣过了一眼,然后抱拳一礼:“洪武寺教习都统,刘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