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的汉子何曾受过如此侮辱,更何况身后还有五个兄弟瞪大双眼看着自己。他气极败坏,已经忘记了刀的存在,挥手就是一拳击向鬼影子,这一拳虎虎生风,他要将鬼影子的头打爆。
鬼影子一个侧身,击过来的拳头就击中了鬼影子手中的酒壶。酒壶承受不了这一拳的锤打,被击的粉碎,酒就撒了一地。
鬼影子长叹一声,脸色却是一变,怒喝道:“浪费我的酒,就是浪费了我的命。如此,就只能够用你的命来赔偿。”话说完,他也反手击出一拳,这一拳速度很快力道更猛,不偏不倚的打在汉子脸上。汉子吐一口血就飞了出去,跌落在门前。
汉子忍痛爬起身,想要抽刀方才发现刀已经在鬼影子手里。鬼影子竟真的像是鬼,没有人看清他如何出手,他就像是鬼一样就已经出现在你的面前。鬼影子就站在他的面前,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刀也随时会削掉他的脑袋被人当球踢。汉子真的已经吓傻了,他从来没有想到鬼影子出手如此快捷利落,他的裤子已经吓得尿湿了。
其他五个汉子也已经吓得腿在打哆嗦,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是他们一起出手也不一定能杀得了鬼影子。但是他们还是要出手,他们的手都按在腰间的刀柄上,五个人五柄刀。
他们的刀还没有抽出,鬼影子的手一划,没有人能看清他这一招是如何发出的,五个人握刀的手背上都已经划开了一道血口,血就流了出来。看着自己手背上的血,五个人身体都已经开始打颤,连抽刀的勇气都没有了。
刀还是架在络腮胡汉子的肩头,刀上已经沾满了血迹。热血,血腥味十足,已经弥漫了胭脂的房间,就算是水仙的花香似乎都已经被血腥沾染了,令人感到眩晕更令人胆寒。
死亡似乎笼罩着整个风云楼。鬼影子没有晕,他见过太多的人流血。而自己留下的血也并不比他们少。他很是客气,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叨扰爷爷雅兴,真是该死至极。”
络腮胡的汉子虽然已经湿了裤子,他仿佛已经看见了死亡,但还是嘴硬的开口道:“鬼影子,你难道忘记了十三楼猛虎堂呼延啸吗?”鬼影子点点头,心中略感不悦。
呼延啸乃是十三楼猛虎堂堂主,但是自从十三楼分解以后,其自立门户,在洛川占山为王,成为洛川一方霸主。呼延啸一行人打家劫舍,强取豪夺,无恶不作。
鬼影子听其提到呼延啸,冷漠开口,道:“你们就是呼延啸手下的洛川七虎?”络腮胡的汉子冷笑一声,道:“不错,我就是七虎的老大飞天虎卢庆方。你难道忘记了,两年前,你杀了我兄弟插翅虎雷鹏,抢了我们猛虎堂的财物,断了我们财路。今天,就是我们向你索命来了。”
鬼影子经他一言提醒,方自想到此事。
洛川七虎乃是十三楼猛虎堂堂主呼延啸手下的人,他们仗着呼延啸的虎威,更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两年前,洛川七虎抢劫了镇远镖局押运的上万两的黄金。此事恰巧被鬼影子撞上,鬼影子也想做个无本的买卖,便和他们七人商量,五五分账。但是洛川七虎却也是眼中揉不得沙子,坚决不去分这些金银。插翅虎雷鹏乃是个火爆脾气,话不投机,抽刀便刺向鬼影子。
鬼影子见他们不买账,便想灭灭猛虎堂呼延啸的威风。鬼影子见雷鹏如此无礼,便也出手,瞬间便让雷鹏下了地狱见阎王。其他六人面面相觑,更是不敢出手,生怕自己一条小命就此丧失。
鬼影子不由分说的却将那万两黄金都带走了,临行前还不忘再次羞辱一下。他随手掏了七个铜板,丢在地上让他们去打口棺材安葬了雷鹏。
呼延啸称霸一方,洛川七虎何曾受到过如此侮辱,便发誓要将鬼影子碎尸万段,为雷鹏报仇。从此以后,他们便开始寻找鬼影子。但是鬼影子就像是鬼魅一样,只有每次月圆之夜才会出现,因此他们找了两年却仍然没有任何消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几日忽然探的消息说,鬼影子来到了秦淮河的风云楼,他们便大着胆子前来索命。
鬼影子看看其他几只老虎,在他眼中,他们不过就是几只纸老虎,吓吓人可以,若要真的动手,他们现在早已经是六条死老虎了。
鬼影子持刀拍拍卢庆方的脸,就像是私塾先生拿戒尺敲打自己的学生,道:“你们技不如人就不要怪别人,你们又何曾不是仗着十三楼猛虎堂威名明抢豪夺呢?识时务者方可为俊杰,就算是你们堂主呼延啸,想来也不敢如此莽撞,在我面前逞什么英雄。”
鬼影子将刀送回汉子的腰间,看看他们几个人,道:“如果要找我寻仇,还是让你们十三楼楼主亲自来找我。”话说完,鬼影子轻轻一挥手,一股劲风就打在卢庆方脸上,他就从二楼跌落下去,其他汉子见状,也都吓得灰溜溜的跑下楼。
他们是来报仇的,绝不是来寻死的。没有人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要比寻死好玩有趣的多。
洛川六虎屁滚尿流的想要踏出风云楼,只听得“啪”的一声响,但见的一个酒壶就在身边摔得粉碎,吓得六人呆立在侧不敢再挪动半步。
只见得鬼影子站立屋外回廊上,喝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风云楼的?”卢庆方慢慢挪动已经僵硬的脖子,只见的鬼影子站在胭脂房间的窗前,手里拎着一壶酒,一双毒辣的眼睛仿佛随时都要将人燃烧。
卢庆方战战兢兢的看口道:“上个月我们收到了一封密函,说你近几日会在风云楼出现,我们便从洛川赶过来了。”
鬼影子点点头,道:“此话当真?”卢庆方哆哆嗦嗦的道:“绝无虚言。若是敢说半句假话,我们就是乌龟王八蛋。”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几只老虎现在却成了病猫。
鬼影子深吸一口气,心中念道:“密函?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他又怎么会知道我来风云楼呢?”他看着楼下洛川六虎就像是几具僵尸挺立,道:“既然是乌龟王八蛋,那就滚出去吧。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洛川六虎听得此言,心中火起,自己没有说谎,怎么也成了乌龟王八蛋呢?但是几个人却又都不敢狡辩,生怕惹怒了鬼影子,自己脑袋就要搬家。他们就真的听话像是王八蛋一样翻滚出风云楼。出了风云楼,却都恨自己老妈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站起身风也似的便跑向了远处,消失在黑幕中。
风云楼中没有离开的客人见到如此狼狈逃窜的人都是笑开了花。
但是老鸨却笑不出来,被他们撞碎的门还是需要自己掏银子修理的。
鬼影子又斜倚坐在胭脂房间的窗台上,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等的人还没有来,他就只能等。但是他的心却在想着另外一个神秘人,到底是谁放消息给洛川六虎呢?他来风云楼只有一个人知道,难道是他?如果真的是他,他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呢?情杀,仇杀,鬼影子的脑海中想到了很多,但是他却并不认同。鬼影子轻舒一口气,这个人到底是谁?除了洛川六虎外,是否还会有其他人来呢?
鬼影子想不清楚,索性就不去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胭脂又开始抚琴,这一次的琴声却并不悠扬,反而让你有一种大石压在心头的压抑感,有种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惆怅感。
胭脂右手长拨一下琴弦,却听的“噌”的一声,一柄飞刀却从她袖中飞了出去,直击向鬼影子。
这一刀出现的突然,随着琴声的出现而出现,令人防不胜防。胭脂坚信这一刀绝对可以杀死鬼影子。
胭脂就是要用这柄刀杀死鬼影子。
刀,随着琴声的停止而停止。
刀,并没有杀死鬼影子。刀,就在鬼影子手里。胭脂没有看清鬼影子是如何出手的,他动都没有动,仿佛没有出手,但是刀确实已经在鬼影子手里。
鬼影子冷笑一声,就像是地狱中的鬼。他提笔蘸墨,在后墙上便写了几行字,口中却还念道:“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口中念完,四行二十八个字也已经跃然于墙上。
他并不知道这首诗是什么人所做,只是偶然听得神龙子念道,也便记在心上。鬼影子虽然讨厌诗文,但是记性却好。神龙子念过的诗文,他也都能够记得住,虽然他并知道其中的意思。
鬼影子也并想知道其意思,他也不想做文人骚客。他是一个江湖人,浪迹天涯就是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