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抱起桌上的木盒,那是属于自己的财物。
黑衣人走到窗前,回头对鬼影子道:“好自为之。希望我们别过永不再见面。”
黑衣人欲要离开,却忽然瞥见胭脂躺在床上,她那修长身材,红润的脸蛋,慵懒的睡姿,那是足可以让人犯罪的尤物,瞬间脑海中便有了邪念。
他看看鬼影子,指着床上的胭脂道:“想来这就是名满秦淮河的花魁胭脂姑娘,简直让人怜爱。”他斜眼看一下鬼影子,鬼影子正拎着酒壶研究那幅名剑山庄的地形,并没有太多在意自己的样子。也许,在他心中,如何进入剑阁盗取妖刀“天问”才是他更关心的事情。
黑衣人见鬼影子并不理会自己,胆子也便放大了。他就像是见到猎物的狼。正所谓,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更何况胭脂绝对是可以让任何人都把持不住的美娇娘。
黑衣人便欲要去解胭脂的衣服。他的手并没有触及胭脂的衣衫,却碰到了一柄剑,寒气逼人,那是鬼影子的剑。
剑就在鬼影子手上,但是那股无形的杀气却早已经弥漫了整个房间。也许,他的手抖动之间,就可以削掉他人的脑袋。
鬼影子喝道:“拿上你该拿的东西离开这里,我就当还你告诉我两个消息的人情。若是不然,我定让你身上多几个窟窿,丢进这秦淮河喂鱼。”鬼影子的话不是圣旨,却没有人敢违抗。
因为没有人想要被他的剑在身上戳上几个窟窿。
黑衣人知道鬼影子说出的话绝对就像是泼出去的水。他自然不是傻瓜,更不想成为鬼影子剑下冤魂,冷冷一笑,道:“你会后悔的。”话说完,黑衣人便欲要离开这里,但是他却忽然间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那幅字,那首陆游写的《钗头凤》。
他停下步,哈哈一笑,开口念道:“红酥手,黄籘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他见字画旁边落款为胭脂,脸上掠过一丝鄙夷的笑意,看着躺在床上昏迷沉睡的胭脂,道:“只道是胭脂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不成想到还是个痴情的女子。”
黑衣人摇摇头,叹一口,接着道:“如此有才华的女子,却也沦落红尘,不知道是你的不幸,还是天下男人的大幸。莫非你还要等待你心上的如意郎君能够来为你赎身,拯救你与水火之中吗?谁知道你的心上人在那个温柔乡里快活呢?鬼又知道你的心上人知道了你纠缠在万千男人之中会作何感想呢?”
鬼影子听得黑衣人话,心中又是一颤,他看一眼胭脂,心中却感到如无数根针刺痛。杨水仙如今沦落红尘,难道不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鬼影子走到窗前,看着无边黑幕,道:“神龙子,你到底在什么地方?你可知道你的女人是如此的下场?江湖上都说你是神,你为什么不神一次让我看看。你如果真的神,那就来救救你的女人啊。你到底在哪里?”
窗外寂静,没有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龙子可能永远都听不到鬼影子的声音。但是他的叫喊声却似乎划破了整个秦淮河的歌舞升平,就连那条长流不息的秦淮河似乎都已经起了涟漪。
黑衣人听得鬼影子的话语,心中更是感到后怕,没有想到躺在床上的胭脂姑娘竟然是神龙子的女人,幸好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倘若是被神龙子知道自己曾经冒犯过他的女人,自己的脑袋迟早都会要要搬家了。
他看看失魂落魄的鬼影子,心中想到“此地不可久留”,便一个翻身跳出窗外,就落在了自己骑来的那匹马上。
一阵马蹄声渐渐消失在远处黑夜中。
鬼影子走近那张床,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杨水仙,杨水仙是神龙子的女人。但是就是因为自己的一时意气用事,让神龙子和杨水仙之间产生了嫌隙,终究害的他们一个人跌落山崖下落未明生死未卜,一个沦落青楼。
他的心忽然又被绞痛了,反手一掌推出,房间中间的桌子“咔嚓”一声,被震得粉碎。
鬼影子又看看床头那盆水仙。
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年,神龙子回到蝴蝶谷,纠缠着母亲季明珍,非要学习种植水仙花。自己还曾经嘲笑与他。但是季明珍却还教育自己,说道:“水仙花独具天然丽质,芬芳清新,素洁幽雅,超凡脱俗。因此,人们自古以来就将其与兰花,菊花,菖蒲并列为华中‘四雅’,又将其与梅花,茶花,迎春花并列为雪中‘四友’。它生存条件简单,只要一碟清水,几粒卵石,简单的置于窗台案头,就能在万花凋零的寒冬腊月展翠吐芳,春意盎然,祥瑞温馨。因此,人们喜欢用它庆贺新年,作‘岁朝清供’的年花。”
最后才知道,神龙子如此迷恋的种植水仙花,原来是为了心中永远的水仙。也许这盆水仙花就是神龙子送给杨水仙的吧?鬼影子又将那柄刻着水仙花的飞刀放在她的枕边。他知道那是神龙子交给她的护身符。
“见刀如见人”,这是神龙子给杨水仙的承诺。
但是现在,却成了一句空谈。也许睹物思人,才是杨水仙最痛苦的生活。鬼影子轻轻的给她盖好被子。鬼影子透过窗子看着漫天乌云,雨声渐渐的大起来,似乎整个世界都已经淹没在雨声中。
鬼影子饮一口酒,长叹一声,自语道:“我们做的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江湖就是江湖,没有对与错,只有值不值?”远处传来一句话,打断了鬼影子的思绪。随着一阵怪异的冷笑由远到近,只听“咚”的一声,杨水仙的房间的墙竟被人撞开了一个洞。
一位披散着长发,身穿破旧的藏地喇嘛衣衫,褴褛邋遢的似一个乞丐的老者就从洞中夹着一股劲风飞了进来。老者头上还戴着一个铁界箍。
老者看看地上的空酒瓶,对着鬼影子就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小畜生,真是不仗义,自己躲在这里偷偷的喝酒,却不通知我。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家伙放在心上啊。你看看自己糟蹋了多少好酒啊。”
老者竟然蹲下身,将地上散落的酒壶一一捡起,伸舌头竟然真的将剩余的几滴酒舔净。几滴酒似乎并不能满足老者的兴趣,他气急败坏的一跺脚,似乎整个风云楼都要发颤。
他转头又看着鬼影子,接着破口大骂道:“身上还有没有多余的银两,快些买些上好的酒来伺候伺候老夫。”鬼影子却有些诧异,没有想到老者会有如此怪异的行径。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名老者是谁,自己被骂的有些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但是,他却没有生气,脸上却露出难得的一笑。因为从小,当他们三个小伙伴犯了错,季明珍都会用“小畜生”来叫骂。他似乎又听到了很熟悉的声音,似乎又看见了那熟悉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