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子心中一惊,没有想到屋内之人乃是十三楼鸣鸡堂堂主姬冷烟。
只听得姬冷烟接着道:“想当年,我们十三楼十一位堂主跟随霸天下挑战各大门派,那是何等的威风。听得十三楼的名号,江湖之人,谁不胆战心惊,俯首称臣。”他停顿哽咽一下,道:“谁又能想到,现在我却是孤家寡人,悄悄的躲在这里,过着如此清苦的生活。想来是心有不甘……”
只听得屋内“咔嚓”一声想,姬冷烟一拳挥出将一条长凳打得粉碎。
姬冷烟继续道:“如果说当年,我们能遵照楼主遗训,请龙啸天执掌十三楼,我想现在整个江湖都是我们的。笑傲江湖,独步天下,那又是何等荣耀。”
只听姬冷烟又是一声长叹,但是叹气却也永远都无法换回一切。
神龙子听他一言,心中骇然,没有想到二十几年的清苦还是没有磨灭他心中称霸天下的雄心。想到他言语中提及自己父亲,心中又是一阵心痛。
只听得屠妙妙娇媚的开口道:“姬大哥,现在那几个老家伙想要重组十三楼,你可知道他们要推举什么人来执掌我们十三楼吗?”姬冷烟“哼”的一声,道:“我并不管他是什么人来执掌十三楼,只要能称霸江湖,让江湖人各各对我十三楼俯首称臣就是了。老楼主未能称霸天下,此乃他终生遗憾。如果我们能够能够重出江湖,称霸天下,也算是让老楼主瞑目了。”
屠妙妙“哎吆”一声,更是妖媚,她开口道:“几个老家伙找来执掌十三楼的人却是龙啸天的儿子神龙子。”姬冷烟却道:“那又如何?我还以为他们找了一个楼外之人来执掌呢?神龙子是龙啸天的儿子,也算是我们十三楼的人,如此更是合适不过。”
屠妙妙却是长叹一声,道:“姬大哥,你好没有脑子。你躲在这深山老林中二十年,难道说你的脑袋都成了浆糊了吗?你别忘了,龙啸天可是你们一起动手杀死的?龙啸天的妻子上吊自杀,这个小子从小流落江湖,这一切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父仇不共戴天,难道他会放过你们吗?”
屠妙妙口中一直强调“你们”,始终就将自己置身事外。
神龙子听她一言,心中却似有千万只钢针刺痛。
他隐隐约约的记得,那一天季明珍来到西域,母亲便让自己在院中玩耍,两个女人在屋内好像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当屋门打开的时候,母亲却将一个包裹交给自己,嘱咐自己跟着季明珍离开家。他在季明珍怀中苦恼着,挣扎着,却见的母亲掩面擦泪,狠狠的将院门关闭。
那是他最后见到自己的母亲,现在母亲在他脑中印象已经模糊。他却清晰的记得那双期盼的眼睛,那里透出的是无尽的母爱。
姬冷烟开口道:“当年,我们对不起龙啸天,现在推举他的儿子坐上楼主之位,也算是对他有所交代吧?”
屠妙妙稍事停顿一下,道:“你认为神龙子可以放下杀父之仇吗?即便是他可以放下父仇,但是你我都一把年纪,难道还要去听从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的使唤,给他做牛做马吗?这简直就是对你我的侮辱,不是吗?”
姬冷烟却有些犹豫,屠妙妙的话却也是有些道理,他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只听得屠妙妙接着道:“你在这里隐居二十几年,日子过得清苦,没有十三楼时风光,但是项上人头却是自己的。但若是神龙子坐上十三楼楼主,那么你我的项上人头可能就随时都是他的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姬冷烟似乎没有了主意,忙问道:“你的意思呢?”屠妙妙接着道:“其实,你有所不知,那几个老家伙早已经被神龙子收买了,他们做这些就是要让我们赶到轩辕台,再将我们都一个一个杀死,好为他父亲报仇。说来你也许并不相信,猪朋狗友已经死在他手上了,侯天行也断了一只臂膀。若不是糖大师及时出手,想来也已经成了死猴子了……”
姬冷烟不禁心中打鼓,他看着屠妙妙道:“我虽然很少在江湖上行走,但是多少也有所耳闻。据我所知猪朋狗友入佛门受佛戒,拜在北京法源寺糖大师座下。鬼影子盗取了妖刀‘天问’,此二人却不能看破红尘,犯了佛家所谓的‘贪’戒,追到了蝴蝶谷,想要一睹妖刀的风采,以至于殒命。”
姬冷烟打开门,站在门前,看着蒙蒙亮的天,接着道:“如果说神龙子想要替他父亲报仇,他们却又为何出手要杀死武当凌龙子,少林惠净等人呢?”
屠妙妙心想,姬冷烟隐居避世于此,但是江湖上的事情却也知道不少,想来也不能轻易说服与他。她便开口道:“这一切不过都是神龙子和那几个老家伙阴谋而已。”
她走到姬冷烟身旁,姬冷烟似乎能够闻到她身上的体香,能够够感觉到她的呼吸。
只听得屠妙妙开口道:“当年,少林武当为首的三十几位高手合力围攻楼主,荡平我们十三楼轩辕总台。二十多年后,神龙子为了替父报仇,鬼影子帮他盗取名剑山庄妖刀‘天问’,出手杀死剑尊,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不要忘记,剑尊也是当年伏击暗杀楼主的人物之一,杀他也是理所当然。”
屠妙妙略一沉思,接着道:“神龙子为了要将我们十几位堂主聚拢,从而一网打尽,用什么方法最直接呢?”姬冷烟回头看着屠妙妙,似乎明白了屠妙妙言外之意,道:“杀了当年围攻楼主的人,认为他是替老楼主报仇,取得我们信任。更让我们以为他是真到要重组十三楼,称霸天下……”
姬冷烟说道此处,却心中骇然,默默点点头。他似乎已经看清了神龙子隐藏再背后的阴谋。
屠妙妙冷笑一声,接着道:“姬大哥也是聪明之人。当时蝴蝶谷外,灵鼠堂堂主舒忘祖和猛虎堂堂主呼延啸,被鬼影子打成了重伤,差点命丧于黄泉,现下都躲起来不敢见人,生怕被他们找到而死于非命。”
神龙子听得她的话,心中更是说不出的酸楚。蝴蝶谷外客栈中一战,虽然自己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从雪鹰子口中,他知道那绝对就是海刀等几个人搞的鬼,却不曾想到让屠妙妙在这里移花接木的一番论说,自己却成了那出手杀人的刽子手。
但是他却终究不明白,屠妙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神龙子伸手一甩,手中握着的两块灵牌便飞了出去,破窗而入,不偏不倚的落在茅屋中间那张木桌上。
姬冷烟心中大惊,定眼看着两块灵牌。他心中一酸,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道:“你还是不能忘记龙啸天?”他深吸一口凉气,转头就看见了神龙子。
神龙子就站在门前。本来受了伤,又从神王峪中奔波到了武当,因此脸上蜡白,没有一点血色。但是他的一双眼睛却明亮,明亮的就像是两把刀。
屠妙妙见到两块灵牌,她不曾料想神龙子却会在这里出现,心中大惊,脱口而出,道:“神龙子?”姬冷烟听她一言,心中也是惊疑。他没有想到神龙子如此之快便已经找到了自己。
姬冷烟还没有说话,神龙子却已经先开了口,道:“屠妙妙,你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武当。你更没有想到赤松子和吕正阳还有丐帮战常山未能拦得住我?”姬冷烟不知道他话中意思,但是他却感到此事和屠妙妙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姬冷烟问道:“什么意思?”
这句话既是再问神龙子,也是在问屠妙妙,但是只要有一人回答问题就能解开他心中疑惑。
屠妙妙却道:“神龙子,你为了替父报仇,假借重组十三楼,无非就是要将我们几位堂主杀了而已。我自知武功并不如你,才假借武当赤松子和丐帮战常山之手要将你除去。这不过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落败你手,那还有什么好说呢?”
神龙子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心中道:“最毒妇人心,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的。这个屠妙妙果然是杀人不偿命的主,确实如此厉害。我虽然武功远在她之上,但是还是要小心,莫要着了她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