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书架上都做好了分类,楼梯口的几排书架放的都是去年整理的卷宗,那裴姑娘父亲的卷宗自然不在这里了。
又往里面走了几步,老头看了一眼书架上标记的年份说道。
“裴姑娘,这里是丰平九年至丰平十年退休官员的卷宗,您父亲的卷宗应该也在其中。”
说着,老头从书架第三层的边上抽出了一本小簿子,这上面是记载这列书架存放退休官员名字的检索目录。
老头用手指蘸了蘸口水,就翻了起来。
裴衣衣对自己父亲的卷宗自然是不敢兴趣了,她要找的是记录当年在赈灾银案里被削级官员的文档,也不知道这种东西有没有,放在哪。
老头手指翻的飞快,没过多久就找到了裴袁颐的名字。
“一排四十五号。”
知道了卷宗存放的位置,老头立刻蹲下身子,从最底下塞的严严实实的一堆卷宗里抽出了一本。
裴衣衣接过老头递给的卷宗,上面还挺干净,连灰都没落多少,看来这存文阁,平时打扫的也很勤快嘛。
翻开卷宗,裴衣衣草草的看了几眼,前面记录的都是裴衣衣的父亲,裴袁颐是如何从一个普通人一步步走到任职兵部车马司的故事。
这破事,裴衣衣还用看嘛,自己的父亲不就是吃了软饭,被自己老娘看上了,靠着舅舅的关系,才当上了一个小小的车马司,虽然官不大,但日子过得还算舒服。
裴衣衣迅速的翻看着,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是当年赈灾银案被涉及到的官员之一,这卷宗里应该也是有所记录的。
旁边的老头看裴衣衣一页一页的翻着,还想着要不要提醒她,直接看最后一页就行了,退休补贴的多少都写在那了,但又一想,反正是自己老爹的卷宗,看看又没事,就也不管了。
又翻了十几页纸,裴衣衣终于看到了一条关于自己父亲被贬的记录。
上面写着,丰平六年三月,裴袁颐因掌管车马不力,致使运送赈灾银车队延误三个时辰,故此,削级为戒,罚俸半年。
“掌管车马不力?..........延误三个时辰?”
裴衣衣心想,这件事怎么父亲从未和自己提起过,而且,自己的父亲她是很清楚的,运送赈灾银这么大的事,父亲怎么可能不提前做好准备呢?延误三个时辰这也太长了吧!
“裴姑娘,您怎么了?”一旁的老头看裴衣衣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样子,还以为是发现了裴袁颐官场职业生涯的污点呢。
裴衣衣见老头把脑袋凑了过来,一时有些紧张。
“没事,没事,我就是看到父亲的一条受罚记录,感到有些吃惊。”
那老头一听,立刻无所谓的说道。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做官嘛,都是这样的,谁能保证自己为官一辈子,没点黑历史呢?”
裴衣衣把卷宗往老头那边靠了靠,说道。
“老先生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父亲之前从未向我提及此事,所以我才有些惊讶。”
后面的几个老头一听,也都围了上来,看看官员的黑历史,这也算是他们的一件乐趣了,这裴大人还是兵部侍郎李川李大人的姐夫,这么硬的后台,都有受罚记录,这倒是让他们很感兴趣。
“丰平六年..........”前面的老头看着卷宗上的记载,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
还没等前面的老头读完,后面的人就想起了什么,急忙捂住了读字老头的嘴。
脸色慌张的说道,“别念了!小心被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