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夜不由得肃然起敬，“老先生是大智慧之人。”

“呵，不过是活得久了而已。有很多东西，活的越久就看得越明白。”他晃悠悠的走到近前，笑着道，“不知公子，所来何事？”

君墨夜掏出早就写好的纸，“此番前来，是为一些药材。”

哦——他接过纸张，稍微扫了一眼，“公子这是风寒的药，家中有人生病了？”

“的确如此。”

“这药开得也是精妙，一些细微之处，哪怕老朽也不知啊。”

“老先生谬赞了，不过是曾读过几本医书，略知一二。”

“那你还真是个医学的天才。”老人笑得整张脸皱起来，他转过身像身后药材柜而去，“我这就去给公子取药，稍等片刻。”

“多谢老先生了。”他站在医馆中间，开始端详起周围来。医馆很大，用的木材都是那种颜色很暗的构造而成，再加上药材四溢的气味，让人有些舒心。药材柜在大堂的最里面，光线不太好。只能隐约看见老人在那里面活动得身影，黑影闪动。

馆内的设施很单调，除了药柜之外，就几张桌子。他走向靠门的那张。

啪嗒——外面的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君墨夜坐在椅子上，往外望去，随后一愣。

医馆的门并没有全部关拢。从张开的缝隙间，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几个衣不蔽体的流民，正瑟瑟的躲在屋檐下。

就这样看了一会，老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公子觉得他们很可怜？”

他站起身来，“这是自然。”

老人点了点头，“觉得可怜是对的，可千万别让自己比他们还可怜。”

“老先生何意？”

他把手中的药材放在桌子上，又慢悠悠的走到门开的缝前面，挡住了君墨夜的视线。“因为天下可怜人太多了，你在看着这一幕的同时，永远有比他更可怜的事情发生。公子说对否？”

君墨夜点点头，“是。”

“所以，全天下的不公，黑暗，可怜，太多太多了，多到你数不完的地步。那你告诉我，你该怎么拯救？”老人直直看着他，就好像跨过了时间长流，看到了过去一样。

君墨夜心神震动。

“可总有些人，妄图以一一人之力，拯救全天下。岂不荒谬？”他蹒跚着脚步，一步一步，往馆内走去。“明明无举鼎之力，却有举鼎之心，又何尝，不是一种罪？”

他的身影彻底没入馆内深处，声音从里面传来，“公子的药已经抓好了。钱就放在桌子上就行，我这种老头，想来也不会有人进来偷东西。”

“公子，自便吧。”

君墨夜垂着眼睑，良久抬起头，脸上露出笑容，“老先生说的是。”他往里面拱了一手礼，拿起药材，放下钱币，拿起伞推开门走了出去。

哗啦啦的雨声中，他的身影没入雨中，然后消失不见。

老人晃悠悠的走出来，又慢吞吞的把手中的纸包放在屋檐下，“天冷了，注意身体。”

流民们愣了一下，然后疯狂道谢，“谢谢这位恩公，谢谢。”

他关上门，采光不好的医馆彻底陷入黑暗。

“话虽如此，有些事，能做的话，当然，做了也无妨，不是吗？”

呵呵——他的声音，悠悠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