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明耀再次带着小吉祥出门了，这次的目的地依旧是大牢。

短短两天不见，裴彦的面容就瘦削了很多，双眼和两颊深深陷了下去，狱卒敲着栅栏喊了他半天，他才慢吞吞从稻草堆里爬出来，双眼无神地站在门口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事实上昨日我也像你一样，想过放弃不再追究了。但是有人对我说，真相就是真相，也许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无论谁是凶手，死者都回不来了，但是对于死去的人来说，真凶不能伏法，依旧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那么他在地下也无法安心。

所以我又来了，想再问你一句，你真的不知道谁是杀害严瑕的凶手吗？”

裴彦的双眼渐渐有了光泽，沉沉看着明耀，“你又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抓着这件事不放？你求的是什么？名吗？或者是利？我现在不相信世上还有人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去得罪他根本得罪不起的人。”

“事实是我就是你说的那种什么都不求的人。”明耀坦然一笑，如玉的面庞上浮动着柔和又耀眼的光，“或者说，我求的是心安——帮助死者抓到凶手的心安。”

裴彦似乎被明耀的笑刺痛了双眼，深深低下头去，捂着脸蹲在地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声音沙哑低沉地说：“我不如你，他用我父母亲人威胁我，我真的很怕，很怕。我的父母都是很老实很和善的人，他们经常会叮嘱我，在学中要跟同窗和睦相处，不要轻易得罪人。

我的妹妹比我小了七岁，自小就聪明乖巧，一直向往着我能中进士，跟着我去任上看看跟京城不一样的风景。

明公子，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家里有什么人，但是我已经让家人失望了，不能再累害了他们的性命。”

明耀蹲下来拍了拍裴彦的肩膀，温和地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其实我并非官身，追查这个案子安全是个人所为，所以你可以把你知道的放心地告诉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是确定一个追查的方向罢了。

当然，如果你执意不肯告诉我，那么我也不会再逼迫你，只要我继续追查下去，总会有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的一天。”

裴彦眼睛红通的抬头盯着明耀的双眼，嘴唇翕动着，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一定是严家的人。”

明耀索性盘腿席地而坐，温和地拍了拍裴彦的肩膀，“慢慢说，不着急，尽量把经过说详细一点。”

“那天……”裴彦微微眯起双眼，陷入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