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辛辛苦苦救人,在这些蛀虫老爷们嘴里,就成了这副模样?
“秋兄,慎言!”
伍连德长叹一口气。
“现今的朝廷,宵小之辈执掌权势,哪里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秋兄,若不是你一直居住在租界内,恐怕他们早就借机生事了!”
秋野气得牙痒痒。
这帮趴在人民身上吸血的臭虫、蛀虫,早晚有一天都给他们咔嚓了!
“秋兄,如今看来,俄租界里是最安全的。”伍连德说道,“我会回去复命,力陈秋兄所做之事皆是善举,并无谋逆之意。”
“之后呢?”秋野问道。
“再过个一年半载,待流言散去,秋兄便可安然无事了。”伍连德望着秋野说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秋野在思考。
如今是1910年末,待到明年十月,就会有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发生。
在那件大事的映衬下,有关自己的谣言就如云泥之别,不值一提。
那她就再等上十个月好了。
秋野接受了伍连德的建议。
次日,秋野同丰年摆酒为伍连德送行。
伍连德到临别之时也没再提起青霉素之事。
两日后,伍连德抵达盛京。
又过了十几日,临近小年,盛京处传来消息,鼠疫病人数逐渐减少。
彼时秋野正同医馆众人吃饺子,听到丰年带回的好消息,秋野也只是笑了笑。
“姐,咱去放炮仗吧!”
丰年左手握着火折子,右手拎了一串子炮仗,眼睛亮晶晶的望着秋野。
“好。”
临近年根,医馆并没有几个患者。
几人拥着秋野来到医馆大门口,来往的行人相互作着揖,嘴里说着吉祥话。
丰年带头点燃了炮仗,女孩子们笑着闹着,围着炮仗转着圈嬉闹着。
秋野懒懒的站在台阶上,俯视着整条街道。
她嘴唇微启,轻声吐出的一句话。
“你好啊,1911。”
过了年,春暖花又开。
四月,江南百花吐蕊,而哈市冰雪将将融化。
“姐,你说江南长什么样子啊?”丰年一边给秋野磨着墨,一边小声问道。
秋野最近爱上了瘦金体,闲来无事便要写上一两篇。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江南自有它自己的样子。”
见丰年露出心驰神往的神情来,秋野便许诺道,“等姐能出去了,就带你去江南看看。”
“真的?”
秋野点点头。
丰年更用力的磨起墨来。
“丰年,别磨了,用不完了!”
丰年便放下手中的墨锭,洗了洗手,殷勤的帮秋野整理起刚刚写好的纸张。
秋野放下笔。
“走,跟姐下楼去看诊!”
秋野招了招手,丰年赶忙跟了上去。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半月有余。
五月初。
秋野刚看完诊,就听得前厅一阵吵嚷。
她赶忙出去查看,只见方罗二位师傅正拦下一个醉酒男人。
男人约摸四十岁左右,身着破袄,敞着怀,手里还拎着小半瓶子液体。
从男人醉醺醺的状态来看,瓶子里头八成装的是小烧酒。
男人身后还跟着个畏畏缩缩,蓬头垢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