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太懂事,有时候也挺心累的。
秋野揉了揉眉头,拿起了报纸。
从去年开始,西南地区大大小小的起义不断,然而北方地区却是一片死寂。
距离那一天越来越近了,她也该开始早做打算起来了。
日子慢慢过去。
五月鸣蜩,六月精阳,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九月授衣,天气转凉。
九月初起,成片的金黄叶开始垫在地上的时候,秋野开始忙碌起来。
没有人知道她在忙什么,只知道她在医馆的时间越来越少。
有时孤身一人出门,有时会带上丰年。
十月,当第一片雪花落在极北的大地时,在遥远的荆楚大地上,向往自由的人民打响了第一枪。
消息传到冰封大地上时,一度成为街头巷尾最时髦的谈资。
天气一天天凉了起来。
人们的衣裳换了又换。
转眼进入了十一月。
自十一月始,租界内外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起来。
街角散落的几张残破的革命传单,隐晦的向裹着棉衣的人们传达着什么。
有时几个嬉闹的孩童会拾起花花绿绿的传单碎片,攥在手中玩耍。这时大人们就会变了脸色,以极快的速度抢过这些扎眼的东西,狠狠地掷出去。
紧张的氛围与模棱两可的传言在屋檐瓦下散播开来。
街道上与日俱增的,且荷枪实弹的毛子大兵们仿佛印证了这一点。
于是行走的人脸上都挂着三分惊惶。
在城内的旧人中,渐渐夹杂着一些身着武士服,别着细长刀的倭人们。
他们远远要比租界的俄毛子们更加蛮横霸道。
抢东西不给钱、调戏妇女、操着生涩的口音打骂衣衫褴褛的人们,都是常有的事情。
秋野已经连续近一个月都没睡上安稳觉了。
她每日只能睡上三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不是窝在医馆的二楼,就是出了门叫人寻不到踪影。
每每照镜子看自己,最显眼的总是眼窝下的一圈黑。
十二月的第一天,秋野把医馆内所有能喘气儿的都召集到了一起。
在众人惴惴不安的神色中,秋野清了清嗓,平静的宣布出了一件大事。
“诸位,我宣布,从今日起,医馆暂时解散。”
这话一出口,如同水珠落进了油锅,医馆内的气氛瞬间炸开了。
“为什么呀?”
“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是不是跟外头的事情有关?”
“秋师父,医馆解散了,我们怎么办呀?”
几十双目光焦急的望着秋野。
她拿手虚压了压,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秋野哑着嗓子,缓缓说道,“虽然医馆解散,但秋某未曾想过抛弃大家。”
“如今时局动荡,租界内已不安全。”
“城外向西三十里,松花江附近,秋某已买下一座山头,新建成一制药厂。”
“那里人烟稀少,较比这里安全许多。”
秋野说到这里,停住了话头,环顾众人后说道,“丰年是秋某弟弟,秋雪则卖身于我。除这二人外,诸位可以自行选择。”
“跟着秋某去药厂,工钱与福利一分不少。”
“若是想另谋出路,秋某也不会为难大家,想走的,每人可以到秋某这里领取五个银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