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秋野同丰年骑着马进了城。
恰逢今日是集市,且城门口处设了路障,有不少黑皮警察把守盘查,进城的人排起了百十米长的队伍。
秋野同丰年不明所以,索性下了马排在队伍后方。
秋野得了空,抓着队伍里一位挎着筐子卖菜的老太太问了起来。
“大娘,这是查谁呢?咋回事啊?”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秋野一圈。
“后生,你是男是女?”
秋野爽朗一笑,说道,“大娘,我是女的。”
老太太“啧啧啧”了几声,随后嘴一努,指着城门楼子神秘兮兮的说道,“看到没,贴的那几张大纸,上头画的都是通缉犯!大总统要他们的脑袋呢!”
秋野也压低了声音问道,“这是犯了啥事儿啊?”
老太太一翻眼白说道,“还能是啥?革命党呗!”
正说着话,前方队伍里一阵骚动。
“大人,俺是良民啊!大人,俺不革命,你们抓错人啦!”
秋野探头看时,只见几个黑皮警察正大力拉扯着一个挑着担子的小贩子。
“大人,俺真不是啥革命党,俺就是个焗缸补锅的,住旁边的大洼村,俺每个集都来,大人们你们可以打听打听,有不少人都认识俺,俺真不是!”
然而黑皮警察们才不听这些。
“老实点!你说不是就不是了?谁能证明?”
队伍里其他几个相熟的小贩见状纷纷帮腔。
“大人,他真不是革命党,他老子活着的时候就是炉匠,他爹去年得病没了,他接着他爹的手艺接着干,老实本分的咋能是革命党呢!”
“是啊,大人,俺们都能作证他不是啥革命党!”
黑皮警察们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麻子脸的警察拿手一挥,无赖似的道,“我们是按画像抓人,上头说了,宁可错抓三千,不能放过一个!”
麻子脸转过头来,又对着那几个刚刚帮过腔的小贩们呵斥道,“刁民!都想造反啊?再叭叭一句,按同党处理!”
那几个小贩们个个被吓得缩着脖子,不敢再说一句话。
队伍里的人们小声叹息着,可谁都不敢上前来再说一句公道话。
谁敢?
大家都是有老有小的,这帮黑皮狗急了谁都咬,他们可惹不起!
几个警察不顾小贩的哀嚎七手八脚的把小贩推搡着出了队伍。
“大人,俺的炉匠挑子,那可是俺一家子吃饭的家伙啊大人!”
小贩望着自己被踢到一旁的炉匠挑子,不断恳求着,“大人,俺一家老小可都指望着俺这挑子挣点活命钱呐!”
麻子脸十分不耐烦的吼道,“别他妈吵吵!”
说着一脚踹了上去,本就不大结实的炉匠挑子被这一脚踹裂了开来。
小贩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炉匠挑子被几个警察们嬉皮笑脸的踢来踢去,挑子里头曾经被他视若珍宝的工具散落一地。
“老天爷啊,俺这可咋办啊!”
三十多岁的老实汉子流着泪瘫坐在地上。
有那么一两个良知未泯的警察面露不忍之色,刚想上前劝阻,只见麻子脸一回头,阴狠狠的说道,“干啥啊?老子说话不好使啊?”
警察甲拦住了准备说情的警察乙,小声耳语道,“哥,算了算了,你得罪得起张麻子,得罪不起他舅舅!”
张麻子的舅舅,正是市警察署的副署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