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说要出城迎他,到底是迎谁?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是他的小侄女,还是他的知己好友,那个“恶贯满盈”的摄政王。
他坐在书案前,手里紧紧攥着苏矜写给他的书信,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良久,他才招招手,示意身边的仆人上前来。
“你去将本王在后院桃树下埋的两坛桃花酿挖出来,本王之前说过,等他与小矜成婚那日,就带着桃花酿亲自去恭喜他的……”
真可悲……原本好端端的一件喜事,成了现在这样,好好的人说没就没。
“那殿下,两坛都要挖出来吗?”仆人问道。
秦王想了想……
“算了,一坛吧!那家伙自己走了,我也不能辜负了那两坛好酒!给他一坛足矣!”秦王笑道。
只是这笑里藏了不少心酸苦楚。
“是!奴才这就去。”
窗外,树叶又黄了,秋风萧瑟,无尽悲凉,落叶铺满了地面,一阵凉风吹过,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陛下,当真要如此做吗?”沈然一脸担忧得看向她。
苏矜站在棺椁前,看着躺在棺椁里的人,脸上早没了一点血色,惨白的脸,却依然俊美,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但事实确实……所有人都知道。
她有些哽咽了,眼中满是血丝,一身的白衣就像是在给他披麻一般。
“他喜欢张扬……如今也不想让他孤零零的走……”苏矜几度哽咽到说不出话。
真任谁看着都觉得可怜,忍不住心生怜悯。
谢亭染于心不忍,想把她拉走,她是一国之君,就算再难过,再伤心,也不能在士兵面前表现出来,这是她自己说的。
只是如今,他们要启程回京了,她就算是皇帝又如何?依然没能忍住,在众人面前失了态。
“陛下,属下扶您上马车吧。”谢亭染说。
苏矜望着棺椁里的姜夙,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塞上的风沙格外大,大到让人眯了眼,也眯了方向。
“姜夙……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救你?”她浅浅得念道。
但是没有,没人能回应她,也无人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她深深得吸了口气,强行平复住自己的内心,“盖上吧,别让这风沙划了他的脸……一路上小心抬着,别颠着他了,他本就不是那能吃苦的主,别现在了还不能安稳。”
苏矜说罢,就转身上了马车。
她没有再回头看他,就是上了马车之后也是闷不做声,没人怀疑,因为大家都知道,苏矜现在的心情,有多沉重,所以,能不叨扰的,也就没去叨扰,有什么事也都是直接去找谢亭染或者沈然来解决。
回京的军队在清水镇浩浩荡荡得排成排,等待最后的检阅,就可以启程了。
清水镇的百姓自发的走出城欢送他们,原本是想当面跟苏矜道谢的,但想想她的遭遇与状态只能作罢。
但清水镇的百姓都记得她的恩情,知道她是一位不可遇的明君,只是也不由得心疼起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