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墙面是淡黄色的油漆,候诊室两旁是白色的椅子和小桌面,墙角处有一个简易书架,还有几盆绿色植物。
温馨简单,是心理诊所一贯的装修风格。
她放下水杯,站起来走到书架边,从架子上取出一本杂志。杂志封面是一名男子的大头像,五官立体,俊气十足,漆黑的眸子仿佛能洞悉一切。
这位应该就是陈义天医生。
倪磐的目光落在大头像下的一行大字。
H国际大学最年轻的犯罪心理学博士、多次协助国内外警方抓获穷凶极恶的罪犯。
黑色的宾利车停在陈义天诊所旁边的停车场,车上的陈义天正等待着莫大伟的回复。
多年跟随警方查案的经验告诉他,倪磐的父母十有八九不是被栽赃就是被推出去当成挡箭牌。
陈义天不是社区义工,如果倪磐只是一个一般的患者,他没有这种同情心去管她过往的经历。
但她是湛宇的女朋友,兄弟的女人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他需要知道当中的故事才能决定是否继续为倪磐做诊疗。
二十分钟后,手机响起,是莫大伟打来。
“你无缘无故翻二十多年前的旧案做什么。”
陈义天打开邮箱里莫大伟给他的发的资料:“你知道那桩交通事故的遗孤是谁吗?”
“谁啊?”莫大伟问。
“倪磐!”
莫大伟屏住呼吸,他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来回走了两圈,大脑里所有有关倪磐的信息在高速运转。
“不可能,如果她上过新闻头条,又去过儿童福利院,我为什么完全没有查到她的资料。”
莫大伟说完,喉咙有哽住,他忽然又想到了些什么。
陈义天说道:“不觉得手法很熟悉吗?”
莫大伟当然熟悉,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
用意外事故灭掉目标、销毁证据、抹掉痕迹、放眼整个上怀市,做这种事最擅长的人都在湛家。
莫大伟说道:“我原本以为她是人贩子弄来,所以没查到资料。”
陈义天揉着眉心:“我手上这份资料是她表妹发来的,这些事估计只有她自己和收养她的人才知道。”
莫大伟不解:“你不是给她做个心理治疗而已,查这些做什么。”
陈义天推开车门,从车上走下来:“单纯的创伤后遗症,从她的表现来看她的病情不复杂,也不难治。这种创伤后遗症的病人不愿意去治,很多时候是不敢面对过去,但如果她被治好,想去追查过去的时候,阿宇怎么办,他们倆个极有肯能是。”
“不用管这些。”陈义天的说话被一把沙哑的声线打断。
“阿宇?”
听筒内传来莫大伟遥远的声线:“刚才你打给我的时候那家伙在旁边偷听。”
陈义天手扶额头,他忘了昨晚他们四个人喝完酒后,湛宇上了莫大伟那厮家过夜。
“陈义天,做好你医生的本分,不要顾虑其他事情。”湛宇停顿了几秒:“她现在在你们诊所里?”
“不是,你要想清楚,她想明白后说不定会追查她父母的事情。”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然后陈义天耳边传来一句话:“她要是不能好,我这里也不会好;她要是好了,我就算下地狱,也是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