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江湖骗局中有“换银”之说，这个将军看起来也不像个骗子，但自己忽然被人请进来就兜头要给你一大箱银子，任谁也觉得不靠谱吧。</p>
焦鲁看郑小天无动于衷，起身走到郑小天面前，“郑兄弟，这两箱银子相对小兄弟对我等的恩德，的确是轻了，不过这也是从将士们牙缝里省出来的，你先使着，我让军需再合计合计……”</p>
等等，我什么时候对你们有恩了？</p>
郑小天起身就要告辞：“这位将军大人，您可能认错人了，我郑小天，只是一个卖饼的人而已！”</p>
“卖饼的？”焦鲁侧目问询式的问一旁的校尉：“张桥，你说的那位解我等于水火之中的人，是做什么的？”</p>
张校尉唰的一个正步，铁甲发出砰砰啪啪的响声：“禀将军，解我等之困的恩人正是一个卖饼的。属下曾亲自到饼店买饼，正是眼前这位郑老板！”</p>
郑小天望向张校尉，心中更加狐疑，看张桥这长相，虽说肉嘟嘟的没什么特点，但他下巴上的那颗大痣忒显眼了吧，关键是它不但显眼，黑乎乎的有半个指甲那么大，而且在那个黑肉痣上，还留着三根尺把长的黑毛。</p>
再看这身打扮，铁甲锈迹斑斑，甚至甲缝里还挂着草根草皮，不是埋伏在阵地里伪装的草皮，一看就是长了好长时间的那种。</p>
你这个长期潜伏在前线的步兵校尉，非说自己化了便装到水家饼店买饼，这不是擅离职守？</p>
你能编个更可笑的谎言吗？</p>
“张校尉，”郑小天诚恳地道，“我在饼店干了四年，从来没有看到过有校尉去买饼。”</p>
想了想，又补充道：“有倒是有几个，但那是狄斯的刀客，看样子很像是狄斯国的便衣武装。”</p>
焦鲁忽然震惊道：“狄斯国的便衣已进入我帝国的居民区了？王主簿，你有没有去禀明皇上？！”</p>
从黑影里站起一个头戴狭冠的文官，脸形瘦削，一脸倦容：“将军，皇上已经回宫了！”</p>
焦鲁叹了口气，喃喃道：“难道皇上真的抛下了我们？”</p>
焦鲁忽然拔出腰间佩剑，扬天一挥，剑气凌宵而上，鼓荡起凌厉之气，空气扭曲颤动，脚下的地面随之剧烈摇晃。</p>
焦鲁且歌且舞：</p>
“我所依兮凌宵剑，餐风宿露兮路迢远，壮士血尽兮胡马还，北望故国兮泪湿衫！”</p>
歌舞已罢，焦鲁涕泪泫然。</p>
在场的将士全都冷着脸，那个肥硕的步兵校尉，居然十分违和的抹着泪，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将军，属下誓死追随将军！”</p>
现场的人几乎像留声机一样跟着呼喊：“属下愿誓死追随将军！”</p>
只有那位引见郑小天进府的儒者，表情冷漠，心情复杂。</p>
“誓死？……”儒者内心触动，一声叹息。</p>
郑小天受了感染，原来这群看似粗砺的汉子，竟然也有柔肠寸断的一面。</p>
可他非说自己是他们的恩人，这事还是不靠谱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