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说的应该是实话。
毕竟都到了封门村的地盘儿，他也没必要装蒜了。
天色越来越黑。
路虎车开到一片乱石堆附近，中介一脚刹车，停了下来。
“咱下车走路吧，前面不好开车，一直走，走个几千米就到了。”
杨万使了个眼色，陶子童连忙娇滴滴的拒绝，说她脚疼不爱走路，必须得开车进村。
中介有点犯难。
不知何时，山间弥漫起白色的雾。
如此浓重的雾，只有在沿海城市才能看到，毕竟雾随水起，没有水的地方哪来的雾气？
这荒山野岭，怎么看也不像水源充足到能起大雾的。
而且，那雾丝丝缕缕的好像棉花糖一般，挥手都驱不散，隔着两三米就看不清人影。
“大妹子，这么大的雾，也不好开车呀，你就走几步吧，来都来了！”
中介正说着，忽然，从乱石后头，走出来一个老头。
老头拿着个烟袋锅子，吧嗒吧嗒的抽着，上下打量了中介一眼。
“你还敢往村里带人？”
“滚滚滚，滚回去，你个挨刀砍遭天杀的，你这些年带来的女娃娃，有一个囫囵着离开的吗！”
抽烟老头的嗓门很大，地方口音也很重。
中介的表情，顿时比吃了翔还难看，他是万万没想到，忽然会冒出个人给他拆台。
“哎哟，他说的意思是......我带来的姑娘都嫁人啦，都在村里安家啦。”
中介绿着脸，一边解释，一边伸手去捂老头的嘴。
“屁！”
“你小子睁眼说瞎话呢？要不是念在我和你爹的交情上，我想都一巴掌拍死你！”
“我在这看了这么多年坟地，你带来的女娃都在坟场安家啦，都睡在死人坑......捂我嘴干啥，你放开！”
中介急了，从怀里掏出一包华子。
一整包烟，连同一卷钞票，一起塞进老头衬衫口袋里。
“我的亲二大爷啊，你可闭嘴吧，烟都堵不上你的嘴？”
中介摸出打火机，亲手点了一根华子，递给老头。
老头是老烟民了，一闻味道就知道华子是好东西。
好烟的诱惑，真不是那么容易抵挡的。
接过烟，老头吧嗒吧嗒的咂摸起来，烟头的火光一直烧一直烧，弹幕里眼尖的粉丝瞧出不对劲了。
“这老头，吸烟咋不过肺啊？”
“不对，他根本就没往嘴里吸！”
中介只顾着巴结老头，倒是没注意这一点：“二大爷，您老是辛苦，住在这破地方看坟场，一年能赚几个钱哦？还不是白受累！
等我送下新媳妇，回头再买好烟好酒好点心来孝敬你哈！
眼看着天都这么黑了，你就别耽误大家时间啦，改明儿我带你最喜欢吃的蜜三刀来哈。”
说着说着。
中介忽然咦了一声。
“等等，你，你是我二大爷不？我没看岔吧？”
老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中介：“前年你爹病了，还是你替他给我送的蜜三刀，咋，你忘啦？”
中介忽然脸一白。
老头手里的烟，已经自己燃烧到尽头，他一口也没抽。
烟灰带着一点点火星子，掉在坟地一座墓碑前。墓碑上刻着于老二的名字，上面的照片，赫然是个叼着烟袋锅的老头。
死人，气儿都没了，还怎么抽烟？
那当然是，只能咂摸咂摸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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