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今天穿了一件白色上衣,短裙的褶子有些不平整,头顶被帽子压了些痕迹,有些碎发翘起来,像新长出的草芽,几根头发已经汗湿了,贴在脸颊上。
她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刚刚摘下的帽子:“让他恢复记忆,却改动他的记忆。这也是你们的计划之一吗?”
其实说起来,她和夏恪都算不上有什么情谊,只是夏恪的身上牵扯到了一些别的,她不得不有所行动。今天赶过来的时候也很急,也就是她在家看电视的时候,孙淮从她身边游荡过去,然后轻飘飘地提了一嘴:
“夏恪的记忆被篡改了。”
她现在对这个名字已经有了免疫,再说此人好死不死地黏着顾长安,让她不熟悉也难。乍一听到孙淮的话,她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还从冰箱里面拿出了早上刚买的雪糕。
她刚撕开雪糕的壳子,就听见孙淮在旁边叭叭:“咱爸说,这次是要帮你去除掉后顾之忧。”
“后顾之忧?你说夏恪?”
“不,我是说顾长安。”孙淮笑笑,“姐姐,我之前就想说,顾长安好大的魅力,能让你重新回到这个家。我猜,如果你知道了这件事,一定耐不住。”
她确实耐不住,匆匆戴了一顶帽子,就从那个“家”里面跑了出来。
她要问个明白。
对于孙彦舒来说,她一个人习惯了,所谓的弟弟和这个收养他们的“爸爸”都只能算是名义上面的亲人。她对这两个男人毫无感情。就算是一只流浪猫,扒垃圾桶久了,现在有人把水和食物递到它的面前,猫也不会不吃。但是这只猫现在被抱走,也只会更习惯之前流浪的生活。
而顾长安像是什么呢?像是这只猫流浪的时候,从隔壁衔着小鱼干同它分享的一只家猫。
“小丫头,你说的这是哪儿的话。什么计划不计划,我们可没考虑那么多。我点一杯咖啡,你要吗?”
女人想显示自己并不是那么紧张,还主动向孙彦舒套近乎。
“不用。”
“啊对,你们这些小女孩儿喜欢喝甜的东西。那我给你点杯奶茶怎么样?”
“不用。”孙彦舒头偏向一边,不想继续搭话。旁边看书的男人看了看这两个人,然后冲着按摩床上面的女人说:“劳烦你多点一杯美式。”
“你这可见外了。”穿着玫瑰色丝绒长裙的女人坐在躺椅上,点了几下手机,然后抬头:“我刚刚差点忘了问,你叫孙彦舒?姓孙的我倒是有认识的熟人,早些年金老大收养的那家小孩儿,就是姓孙的。”
孙彦舒沉默不语。
金老大收养他们姐弟俩的事情并不是秘密,金老大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大家也理所当然地把他们两个当作金老大的继承人看待。
“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姐弟俩之一——这就奇怪了,动夏恪记忆这件事,金老大也是默许的。”女人换了个姿势窝着,“虽然这次确实是我动的手,你要是金老大的女儿,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我要声明一点儿啊,我可没有篡改他的记忆,我就是在那个水里面加了点东西,就是相当于——催化剂。”
“……催化剂?”
也就是说,只是让记忆恢复得更快一点儿吗?
孙彦舒思考,单纯从字面上看,这个东西应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孙淮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恐怕又是夸大其词了。
“怎么,没有人和你说吗?”女人很高兴在孙彦舒的脸上看到了一些表情波动,“那催化剂就是让他恢复记忆的进程快一些,有一些副作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知道谁总想着往我头上泼脏水,说实在的,什么篡改记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与其怀疑我,不如去关注一下夏恪那个朋友,他不知道在暗戳戳计划什么,带着夏恪去了老潭那里,还不让人家把记忆全都恢复。”
“副作用是什么?”
女人按着自己的额头,似乎在努力回想:“副作用……可能就是越在意的东西,恢复得越慢。”
“这种情况不可避免啦,”女人擦擦手指甲,“说到底,我只不过是帮帮他咯。”
孙彦舒从沙发上面站起身,走到了门口。
女人抬眼:“怎么,这就要走?”
孙彦舒微微弯腰,把门锁好,用力往下按了一下把手,门只震动了一下,并不能打开。
她大步走向按摩床上的女人,女人敏感地察觉到了危险,警惕地把双脚放在地面上,身子和孙彦舒拉开距离:“你要干什么?”
孙彦舒跳上床头,将她从地上扯起来,勒住她的喉咙,同时亮出了手上的小刀。
女人尖叫:“刀……刀子放下!甘尚,你不帮忙吗?甘尚!”
孙彦舒给男人丢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坐在他们对面的男人耸耸肩:“女孩子之间的打斗,我还是不掺和了。”
“甘尚,你不帮我?你没看到她拿了刀吗?你……”又一声尖叫。
孙彦舒手里的刀擦过女人的皮肤:“嘘。”
孙彦舒看向甘尚:“你的决定是明智的,但是她好像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甘尚低头看书:“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你虽然是金老大的手下,但是似乎不完全听命于金老大,这点我很好奇。”
“你的好奇我也没办法解释,”孙彦舒能感觉到怀里控制的女人正在发抖,“她是谁?你的情妇?我看她的心理素质好像不如你。”
“你说伍意?我是她的老师。”
“你是她的老师?”孙彦舒笑了笑,“我进来的时候看见的那画面,难道是老师和学生应该做的吗?”
“救命!救救我!”叫伍意的女人依然在哀嚎。
“我的私生活应该和你没有关系。”
“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