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何时说这次不除?只是现下正值河东地区洪水泛滥,国库的钱财人力都用于赈灾了。我们竟还要出精兵强将去到远在他国边境处只为抓一窝兜售私盐的团伙?!”
“这点人都派不出来了是吗?国力如何兵力如何财政如何,老夫也很清楚,不需要您提醒!您说这话是已经不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了吧!?”
“既然您如此清楚国库情况,那您就更不该于此时提出这种要求!私盐贩子而已,交给边境县令即可,何必要像您说的那样劳神伤财?”
“若县令就能解决,老夫又何必要特意上奏?盐贩子又何以猖獗至此?你说劳神伤财,好啊,不劳您的神,也不劳烦别人,老夫亲自带着老夫的八个儿子以及府中下人亲自前去就行!还有,您说的伤财,简直可笑!私盐不除,官盐利润便少了大半!这一大半亏空,由您来填充是吗?呵——把您卖了估计都抵不了冰山一角!还在这儿大言不惭!陛下,请您明察!正是国库需要钱前去赈灾,所以我们才更要打击私盐以此来充裕官盐销量,充实国库啊!”
“呵——本官看郑将军您才是匹夫之勇!此事究竟该当如何,还请陛下明察!”
一旁的沈聿默默听他们吵架,竟觉得有些滑稽好笑,特别是他们一个个因对方而气得面红耳赤的模样。
然而就当他在心里偷笑着吴大人那句“匹夫之勇”时,坐在龙椅之上的那位闭上了双眼,揉着太阳穴,声音朝向他:“国师大人怎么看?”
沈聿:“!!!......”
“国师大人,这件事其中的利益究竟如何,请您一定细细斟酌!老夫是个直性子的人,说话从不拐弯抹角,这次老夫依旧有什么说什么,请您莫要见怪!老夫与您交集不多,但也并非是不愿,仅因您太过年轻,觉得您难当大任而已。但,如若今天您赞成老夫的观点,那老夫就承认是老夫自己眼拙,不识得您的才华!”
沈聿看了眼这位郑将军,虽鬓发都白了大片,但整个人的身形看上去还是十分健硕有力、中气十足。
尤其他看自己的眼神,犀利至极,就好像今天自己若是不赞成他的观点,那自己就会被他瞬间掐死似的。
这让沈聿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再看那位一直主张围剿延迟的吴大人,他是文官,气势上还是少了很多威压的,且他一句话也没多说。
但他眼眶里的确有着泪水在打转,他是真的不舍灾区的百姓受苦,是真的希望现在能拨出去的每一文钱都能用在老百姓身上。
见状,沈聿不禁拧了拧眉。
或许选择前者,后者不会记仇于他;选择后者,那前者定要在心里怨恨他一辈子吧。
但,
不知是为何使然,他选了后者。
看得出来,吴大人的仁爱是发自内心的,是令他无法拒绝的,他若是拒绝,他肯定会有十足的罪恶感凝聚在身的。
思忖了片刻后,沈聿很认真的回道:“郑将军言之有理...”
郑将军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过,”沈聿忽然话锋一转,“吴大人理之更甚。”
郑将军嘴角刚扬起的胜利笑容在顷刻之间就瓦解了,他脸一黑,直摇头,咬着牙,好些话愣是没说出口。
造孽啊!
他就知道,就知道!
这种才二十出头的臭小子,如何能担当得了监国大任?!
悲矣!悲矣!
心之痛兮啊!
“多谢大人肯为百姓们着想!”吴大人拱手作揖,“不过,郑将军所谏之事亦很重要,不知,大人您可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其两全其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