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视大堂中的人，确认一切正常后径直走到后院，敲响蓝雨的门。
“进来。”
他推门而入，笑着行了一礼：“叨扰了。”
蓝雨把一封信放在身前桌上，另一只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先生请坐。”
姜翼坐下，伸手想取信，但蓝雨纤手紧按，不让他拿。
姜翼缩回手，笑道：“怎么了？”
“有三个问题，想请先生如实回答。”
“请说。”
“这封信，是名不到二十的少女送来，请问，那少女是谁？”
“殷可。”安筠的异界人身份目前仍需保密，“帝陵城人氏，原来是奇物阁的。”
“第二个问题，先生觉得我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不重要，我知道你可信就好。”
“呵呵呵呵……”蓝雨笑了起来，如春风吹起花香，让姜翼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但他迅速清醒，用警惕地目光审视对方：“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呢？”
“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我以为你已经加入了。”都已经开始做不重要信息中转站了。
“入得不够深。”蓝雨把信推给他，“我讨厌魔族，还有歧视妖族的人，恰巧这些都是先生的敌人。”
姜翼拆开信封，从头看到尾，表情逐渐凝重。
“难怪掌门今天脸色难看非常，话都不肯多说。”
信上写了许自慧通过章惜橦得到的情报：玄圃堂掌门邱席正式辞任，原二长老鲁穆接任，并于接任之日升至九阶。
同时，前掌门祖老回归，任执法长老。
姜翼捏了捏眉心，把信给蓝雨看了，然后道：“你说要加入我们，不妨分析一下当下局势？”
不知为何，虽然他确信眼前美人绝非看到的那样简单，但他认为此人可以信任，大概是之前蓝雨和小妖们的互动留下的印象。
蓝雨略作沉吟，道：“十大派中，反对结交妖族的居多，阆风巅今年招收妖族，差不多是一意孤行。
“玄圃堂位于阆风巅东北，凡从祖洲过来的商队必先经过玄圃堂才到这里，邱席本与掌门有旧，故能支持，不卡商道。
“今她一去，换成了厌恶妖族的祖老执掌门派，星盘街可能会有不少商铺倒闭，阆风巅的日子恐怕难过。”
昆仑山脉远离繁华世间，西边胜洲千里无人烟，南边丰林洲有八成的土地是荒山野岭，仅靠山脚下的小村落不可能供养得起大门派的消耗，因此商队就显得极为重要了。
姜翼点点头：“没错，我派光弟子就近万人，再加上商户、杂工，都需要商队养着。”
“若是妖族学生被赶走，先生也得回王城了吧。”
“嗯。”还有岳雨铃，她肯定不想回王城，该怎么安置她？
蓝雨垂首思考半晌，然后道：“我和商队较熟悉，如果真发生这种情况，可以交给我。”
姜翼点了点头，起身告辞。
这种事情，他无能为力。
“稍等。”蓝雨叫住他，然后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什么东西？”
“小小心意。”
姜翼随便翻了一遍，发现册子只有六页，前五页记录了一种法术招式。
最后一页刻满了不知含义的符号，符号随机分布在白纸上，显然不是正常的文字。
不知不觉中，他被这些符号吸引，站在原地愣愣不动，许久后，仿佛一股电流从头顶灌入，他身子微微颤抖，顿悟了什么，涌起莫名的欣喜。
“多谢。”他向蓝雨作了个揖。
蓝雨嘴角噙着笑：“天色已晚，先生可吃过饭了？”
“多谢关心，下次有机会希望能同桌共饮。”
姜翼转身，御剑回去了。
四月底的晚风在他耳边猎猎呼啸，看着身后逐渐变小的星盘街，看着脚下山中的稀疏灯光，他突然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离他动身的日子，还有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