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能够重建业岛,她一定开心极了吧。
呵。
要不是他命都不要地赶回来,她不可能心甘情愿留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天地里,在她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比业岛更重要了吧。
会不会她一直在悄悄恨着他,恨他逼迫她放弃了业岛。
“……”
江泊烟的心里其实也很难受,她嘴唇颤了颤,想说话,但发现迹寒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云密布。
他头微微垂着,但是眼睛死死盯住她。
“哈。”
迹寒坐在椅子上,突然笑出声,原本浪漫的烛光变得不再动人。
他大声的笑着,笑得肩膀都在发抖,笑得猩红的眼睛里多了一层水雾。
看到迹寒这个样子,一向冷静的江泊烟突然慌了。
她站起身来,低眸看着迹寒,看着他下颚线变得紧绷,华丽的红酒杯一下子在他的手心中崩裂开来。
“哗啦——”
酒杯的碎片掉落在地上。
一起落在地上的,还有迹寒手心里的血,一滴一滴,顺着桌沿往下掉,红与黑交织,令人的心止不住地往下坠。
江泊烟愣在原地,贝齿咬着下唇。
迹寒终于抬起眼,看向江泊烟,他的唇角有笑,只是笑得残忍,笑得悲凉,“江泊烟,其实你一直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吧,只是不怎么喜欢我而已。”
如果江泊烟真的喜欢他喜欢到极致,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妥协,看不出他根本不会因为财势而抛弃她,看不出他是因为要发病了才不得不把他推开。
她一直一直,都太理性了。
迹寒睁大了眼看着江泊烟,看着看着,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话落。
竟是比之前浑身是伤时还要狼狈。
迹寒不允许自己流泪,他仓促地抬起手,用手掌抹去眼泪,却不经意地在脸上留下一抹红,触目惊心。
“迹寒……”
看到这样从没有过的迹寒,江泊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她走向迹寒,脚步有些乱,不经意地碰到了桌上的开关,灯一下子亮了起来。
江泊烟的眼睛一下子没适应过来这股强光,被刺得顿了顿。
站在迹寒面前,她半蹲在地上,抬起头看着他,“迹寒,我绝对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既然你不想让我走,那我就去整容,可你也不愿意,我不想看到你只身犯险,所以最好的办法的确是让我离开京都,但是我一定会回来的。”
迹寒垂眸听着,露出嘲讽的笑,慢慢抬起头,他伸出手勾住江泊烟的下巴,有些湿润的眼眶直勾勾地钉在她身上,说出的话比料峭的寒冬还冷。
“可是江泊烟,为什么我会这么不甘心呢?”
迹寒不是在问她,而是在问自己。
他不会喜欢人,可江泊烟却深深地刻在他的心里。
回来?
那一天他还清醒着吗?他也不知道。
这样的迹寒让江泊烟感到陌生,感到惧怕,可她更多的是担心。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于是她深处纤细的手指捧住他的脸庞,用指尖带走那抹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