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咽下一口哈欠,“夜里乱叫的野猫不当回事,便也睡过去了。”
安世顿时定神盯去,野猫她说谁呢,不就吐槽一句惹她不安神,便要将他和那等黑夜乱窜喊打喊杀之辈一同贬了。分明是这二人给他找的不痛快还要受二人的气,安世见琳琅与自己三哥无事发生模样,火蹭得飙高转瞬间又刷地下来,一个夫人跟前大红人一个是自己亲兄长,没办法啊没办法。
四小姐斜眼留意到古荃羽轩与琳琅走得相近,压了压眸色佯装无意提起佛陀寺东日初升美景。
一行人背光而走,郡主借故观赏一轮骄阳回头,见那二人熟稔说话场景心里不是滋味,顿步在原地,并无恶意地询问一句,“表小姐困意倦倦,可是昨日受了风寒?”
“没有,”琳琅眸色褪去几分朦胧,“舟车劳顿,不及四小姐身子这般好。”
郡主由左至右平滑目珠,眉头微耸,她话里针对诗婷是何意?忽忆起文兰陪诗婷下山一事,难道是诗婷故意将文兰绊倒摔伤了?
凌诗婷低眉顺眼接话,“多谢表小姐夸奖,诗婷常被说体弱,头一次被夸奖身骨好。”
琳琅动了动嘴角,往上一勾沁出凉薄笑意,“何止,四小姐胆识过人才是最紧要的。”
安世昨夜见文兰走路不便问了几句,再看凌诗婷面上有些阴沉难堪,如今才明白是何人所伤,“哦,我说呢。”
他一开口吸引了几位晚辈的目光,他歇了一大口气,“听家丁说文兰捡石头时撞见毒蛇,脚滑摔了一跤,四小姐安然无恙万幸之至啊。是吧,世子。”
凌霄再听不出其中意味,目光沉了沉,“不知昨日陈大夫开的药酒文兰用了可有效?”
陈大夫是老亲王身边医术最高明的医者,小伤都让他亲自医治。府中十余年凌诗婷都未曾被其把过脉,世子的立场最明显不过了。
“好许多了,不是什么大碍。”文兰颔首,“隔着远地都闻到素斋香味,文兰都有些饿了。”
“一时间忘了你还是个小吃货。”安世失笑,拉着她的衣袖抬脚离开。
主角不在场,戏台也便拆了。羽轩抬袖,“世子请。”
“羽轩兄请。”
琳琅自然跟着离去,出奇地是郡主一同步伐走。
凌诗婷久久不能回神,琳琅那道深邃眼神探入她的灵魂,肆无忌惮地将她内心的肮脏挖出来暴露在烈日下,临走前的周身凉薄气息更是让她置入冬日雪地之中。古荃羽轩虽未像安世一般出言暗讽甚至未露出半分厌恶神色,可她感觉到了淡漠。
世子已然警告两次,她不可再贸然行事。一刹那间万千思绪,凌诗婷冲地勾出一个笑容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之后。
郡主与琳琅同行,并未说半句话。
用了早膳,世子约文兰逛寺庙。文兰推辞昨夜休息不好怕得补觉,世子迁就应好。
昨夜睡不饱的不止四人,安世被蚊子扰了一夜,一手好些蚊子包,得趁白日不是蚊子未齐军进攻时刻,赶紧回去睡一觉。等他睡醒再去教训一番身边小厮,让他整日就知抛弃主子去与知画郎情妾意。
日正当空最是炎热时,琳琅翻了身满足地睁开双眼,一旁伺候的青萝禀报令府传信来。
琳琅点了点头,接过信手指触碰着信封口,垂眸迟迟未动。她吐了口气微抿唇,手指撕开口展开信纸,目过十行,触及命火微弱四字一块石头压在心底,三哥经历了什么竟会在雅布山山崖底?
“送信人还说了什么?”
“只交代下老先生唤姑娘早早派人去寻,恐再生变故。”
“帮我打盆水净面吧。”
“是,姑娘。”
“主子。”
“派十人带上顾大夫去下崖底找一人,身高八尺,左耳后方有一颗黑痣,长相与父亲大致。切切保住其性命,消息立即传信与我。”信中只说三哥身高八尺,琳琅片刻说出他幼时胎记。幼时三哥最像父亲,不知如今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