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关上,那道身影被隔在外面,只是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了男子的耳中。
“说谁一去不回?你倒是盼我点好!……我的心头血留在了这座城里,你说我可不可能一去不回?……
繁安伤愈之时,便是我归来之日……”
她的心头血留在了这座城里,现在它快死了,几近干涸,若是它活了,她能感受得到。
褪去伪装的宁枧岁是一把带着煞气的刀,是一匹凶残的狼,但是这把刀有刀鞘,这匹狼脖子上戴着枷锁,伤不了人。
刀鞘和枷锁的名字,叫做殷繁。
——
军营的主帐里,熊虎等人人神情麻木地看看桌上的那块将军令牌,又看看云胡,看看云胡,又看看令牌。
“还是走了。”
南狄淡声道,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云胡站在一边没说话,人是他放走的,他无话可说,虽说他拦了也没用,顶多挨上一顿揍,再丢人。
“我就想知道这令牌是什么时候没的,我记得昨晚休息前还在身上的,怎么就到了殿下手上了?”
丢了将军令牌那可是要命的大事,在军营中军令如山,只认令牌不认人,若是哪天被人偷去,整个军营都完了。
老七看到熊虎一脸崩溃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抬手不无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昨晚……可是起过夜?”
“是啊!可我就算是起夜令牌也是带在……身上的……”
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眼睛一点点地瞪大,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痛苦,看着就可怜。
他在起夜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殿下。
他被偷了?居然还是被殿下偷了?
“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师姐那个人……涉猎广泛,而且,特别聪明……”
南狄有些心累,第(再)一次为自己拥有一个聪明(糟心)的师姐而感到心累。
老七同情地拍了拍熊虎的肩膀,道:“折在自家人手里,不丢人。”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的熊虎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内心依旧无限崩溃。
军营一切如常,仿佛没有人把宁枧岁的离开当成一回事,熊虎郁闷了半日之后,又恢复了龙精虎猛,把一众将士折腾得鬼哭狼嚎。
晚上,主帐。
“老虎,给我点二十个人,今晚我出城一趟。”
老七坐在沙盘前,手里拿着一个小旗把玩,眉眼垂得很低。
“滚出去,少跟我扯犊子。”
熊虎没什么情绪地撩了他一眼,伸手把他手里的旗子抢了过来插在它原本的位置。
聂七笑了一下,身子向后仰了仰,换了个姿势坐着,丝毫不介意他的语气。
“老虎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被动得可怕吗?以前打仗,我们顶多不知道敌人的策略,而现在,我们连对方会用什么武器都不清楚,只能整日提心吊胆地等死!”
太讽刺了,真的太讽刺了!
大离军队何时如此被动过?
大离和北戎东夷打了几百年,谁也没有真的把谁怎么样过,但是现在这种局面被打破了,而且很明显不是从内部打破的。
他们现在亟需去了解,适应这种变化,而不是一直掩耳盗铃,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个道理熊虎自然知道,而且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不想让聂七去冒这个险。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不必去。我只要还活着,这种事就轮不到你。”
熊虎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