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像他猜测的那样发生任何奇迹或者意外。
已经不成人形的幼童只是大睁着眼睛,仰望着终于下起了雨的天空。
“如果现在有英雄一样的人从天而降,奇迹般地拯救大家该多好啊。但我明白,英雄是不会出现的。”
这是幼童最后的心声。
——不是“如果有人来拯濒死的我就好了”。而是“为什么没有人来拯救大家”。
孩童将手伸向了虚无的天空。
然后,他眼神中的灵光逝去。
卫宫士郎的身体和灵魂一并接受了自己的死。
※※※※
杰森猛地惊醒过来,从枕头上弹起,烟气和灼烧的窒息感仿佛还缠绕在他的喉咙上,令他大声咳嗽起来。
“做噩梦了?”男友的声音从耳边投下。
厚厚的窗帘遮盖住了天色,只有床头点亮着一盏台灯,照射出一团昏黄的光。
士郎没有穿上衣,杰森醒来之前他仿佛正就着台灯在看什么东西,恰到好处地将光线挡去以免照射到杰森的脸上。
随着他的转身,那团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身体,紧实完美的肌理仿佛笼罩在光晕之中,肩背处数道红色的抓痕变得分外显眼。
对此杰森一点也不感到抱歉,反正他自己身上的痕迹只会更加明显。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他拉下士郎的手臂,比划了一下自己的牙齿,一口咬上了他左手食指上的某个齿痕。
后者措不及防地倒吸一口冷气。
做的时候荷尔蒙上头,两个人的脑子都一团浆糊,这点痛当然不算什么,然而看着杰森比划着似乎还想在他无名指上再来一口的架势,士郎立刻伸手一把抓着杰森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提了起来:“你是狗吗?!”
原本就是为了防止这家伙叫得太大声临时塞进他嘴里堵嘴用的,本来就已经被咬得不成样子了,现在只怕两个星期都好不了。
“……如果你想的话。”杰森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花费了三秒钟,士郎get到了这句话里的暗示。他的回应非常简单——一把把杰森的脑袋按进了枕头,然后翻身跨坐到他的背后。
他的粗暴反而让杰森享受地眯起眼睛。
“我不需要。”士郎的声音在他身后居高临下地响起。
不知道他自己意识了到没有——杰森快乐地想着,无论他平时有多么温柔、谦逊、习惯于自贬,在床上的时候他的另一面就会浮现出来。
为了这只有自己能把握、能看见的一面,他沾沾自喜地把它收拢起来。
而士郎半是甜蜜半是恼怒地发现,自己拿杰森毫无办法。粗暴的对待只会让他更兴奋,至于更加过分的事,到底舍不得,自己也做不出来。
士郎的动作变得更加绵长,明明一秒钟可以完成的动作偏偏要拖到五秒,被他磨得有点受不住的杰森咬着枕头断断续续地小声呻/吟着。
“……你害怕火吗?”他突然轻声说。
“不。”士郎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的声音,动作轻而缓地按下杰森的腰,舔咬着他的肩头:“为什么这么问?”
仿佛在耳边响起的声音让杰森整个人都在颤抖。
面对他沉下来时带着一丝沙哑的声线,杰森不得不承认自己毫无抵抗力。
好在士郎也没有探究到底的意思,或者说他其实知道答案是什么,却不想深入这个话题。
但他没想到杰森反而颤颤巍巍地笑了出来:“那是当然的,我也不害怕撬棍和炸弹。”
“……好。”士郎的眉毛自己也没有意识地舒展。他抱起杰森,近乎虔诚地吻上他的嘴唇。
而杰森也将手臂勾在他的肩上收紧,顺着吻咽下了那句话。
“……我们都很好。”
……
洗完澡换了一条床单,在士郎“你饿了吗”的无意义问题中,他们叫了两份晚餐到房间。
现在正是晚上九点,但也许是下午刚刚睡过一场,尽管经过了数次重体力活动,两个人此刻竟然都睡意全无。
裹着毯子肩并肩地躺在床上,听男朋友用毫无波动的口吻描述着跌宕起伏的宇宙见闻,杰森意识到自己哪里都不想去。至少现在,他一步都不想踏出这个房间。
手机和通讯设备全都被按了关机键扔在衣服堆里,他都不知道它们滚到了哪个角落。
掏出一本书来打发时间也太没情趣了,而这种小酒店的电视机里当然没有电影点播功能,只会跳转到某些收费的特殊频道,让他们现在看这些实在有些挑战人类的生理极限。
突然想到了什么,杰森猛然坐了起来:“我们来打游戏吧!”
没有对待在情侣宾馆里打游戏的主意发表任何意见,士郎只是疑惑地问:“你打算现在上哪买游戏机和卡带去?”
杰森挑眉,理所当然地摸上了他脖子上串着的那枚戒指:“当然就用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