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喉咙终于封不住了,长声惨叫起来。
这惨叫,有死亡的痛楚,有对五师兄的哀悼,有一切一切的情绪,在这一刻,悉数爆发了出来。
那惨叫实在太过凄厉,听得围在他四面八方的人们都胆寒不已。
有人闭上眼,别过脸道:“不要让他叫了……咱们动作快点,速战速决吧!”
林风感觉有人堵住了他的口,按住了他的手足,还在交待:“按住别让他滚下来。还有别刺偏了,没刺到致命之处不算数的!”
“一个一个排队来,不要抢!我让你们不要抢,我先来的!”
“哪里是致命的位置?我怎么知道刺了算不算数?”
“总之,照着心脏、喉咙、腹部这些地方捅吧!”
“不确定有没有刺到致命之处就再刺一次!”
“不行!你多刺了别人要在哪里下手?”
一开始的犹疑、不忍,越到后来,就越是荡然无存。
越到后来,他们的动作就越是顺畅流利。
无影的剑锋不断刺入又拔出,林风一双眼睛睁到极致,泪水滚滚落下。
他心底有个声音在无声地嘶吼。
为什么死不了啊。
为什么不能死啊!
五师兄,对不起!
对不起!
他想用最惨烈的声音号啕,但喉咙嘶嚎着一个字也号不出,大概是已经被割断了。
他痛到要发疯,好像把几辈子所有的痛都在这里受完了,今后永远也不会再感觉到任何疼痛了。
他什么都看不到了,全世界都是黑色的。
到了最后,林风已经被含光斩杀的不成人形了……
……
过了许久,林风不知道他是醒着还是睡着。
如果说是醒着,他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反应,也没有记忆,如果说是睡着,但他却一直睁着一双眼睛。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白无常已经将含光再次佩在了他腰上。
林风任他帮自己佩上了剑,没说话,也没有反抗。
因为任何反抗都是无用的。
他就这样,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再次佩上了含光剑,拖着一副仿佛新生般的身体,向漆黑的山洞外走去。
白无常淡淡的看着林风的背影,却是一言不发。
林风一个人,摇摇晃晃地下了山去。
已经是白日,太阳也出来了,但阳光照在他身上,林风一点也不觉得暖。
下山途中,他看到一条小溪,叮咚叮咚,甚为清澈活泼。
走到溪边,溪水里倒映出他的模样,林风盯着那张苍白的脸看。
脸是光滑白皙,一丝伤痕也没有,脖子也是,那么,胸口,腹部等所有地方一定也是。
但他看了一会儿,就不能再看下去了,埋头掬起几抔溪水,洗了把脸,又喝了几口。
喝着喝着,忽然发现上游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缓缓抬起头,只见不远处的上游岸边,一块大石旁,倒着一具尸体,看衣着,正是那农民工!
这人没有下山,而是死在了路上,大石上有一滩格外明显的血迹,看样子是疼痛或恐惧之下撞石而死的。
尸体已经烂了,一半泡在水里,散发出阵阵恶臭,一动不动,但那半烂的脸上生出了几个小小的畸形的人面,还在蠕蠕地翕动着。
林风趴在溪边,如第一次见到尸体一般,撕心裂肺地呕了半个时辰,呕得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