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诺大的洛阳城中,部分的神仙是暗喜的,喜是首批的事情即将功德圆满,部分神仙即可原地回昆仑天庭复命了。其余大部分的神仙则还是需要老老实实的扮好自己的角儿,不能生出一点儿天帝诏令里的纰漏,但可以随意的看戏站队,反正命多的很。
魏国公府近日的气云却是惨淡到直可以记入史书,但瑶姬没有那个心思管,府里的其余人更没有。
如今已是八月初,离着那个日子愈发的近迫急促了起来,连带着瑶姬也生了几次不痛不痒的病寒,接连数日都并未有气力去上朝,全凭青女一人在顶着。
洛阳风毒,鬼魅伤人事件又忽而的频发了起来,城内有名有户些的人家近期已经不作打算出自己的宅院儿了。
每每庭院之内的昆仑天风席起耀大,某些神仙便总是疑惑起这风中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到底是何处传来,又是为何能够一直这般的长久的。
江迟最近很安静,江宴也很安静。
自从那夜被江迟刺了,江宴便好似也染了风寒,攻心了,迟迟的不能好转,连自己的庭院也不曾踏出一步。管玉儿倒是心火攻喉烧的双眼红彤彤的,连去找了青女数次,但每每青女去时,总是会被西院日渐趋多的侍卫、神兵的队伍骇了个一大跳,去问瑶姬,瑶姬却也不答,只是兀自淡淡的食药望天,魏国公府一派的安详。
每天的天都很蓝很灿烂,江迟看的很满足,也不爱闹腾了,就在自己的院儿里安静如鸡的侍弄花草。
但有些事情不是她避开就可以避开的,尤其是一直盯着她的几股黑暗势力,但是江迟不仅不害怕他,她还想给人家揍的底儿都没了。
窄窄花圃之中,她一只修长温润的手指淡淡掠过夜间乍生的一朵风莲,察觉到一阵毒雾似的难闻天风又几度吹来,顿了顿,旋即两根如玉冷香的手指向上并屈——
那朵莲银色的妖艳风莲颤颤怯怯,寒芒如虹,枝液如血般悄然在江迟的掌心间逸开。
远方天际似有黑尾清丽鸥鸟如点泓波般侧翼乍起,一渺乌蓝就此甘心停旋在浩瀚澄明的天空之中,如僵硬木塑般陷入永不能动弹的时空之中,耀眼又寂寥。
江迟抬首,眯了眯清丽似水的眸子,唇边分明还有一抹浅淡的讥笑。
她的身后,数名婢女前行而来为她披避风的宽大绸袍子,已是前年的款式与颜色,但彼此皆不说,静静的上前。
左一的圆脸婢女垂着清润的眸子,掌中奉着的却是一杯温嗓的花茶,徐徐的近了,就要近了——
她忽而闻到一股清透馥郁的浓香,打遥远正西而来,艳丽如棠般直窜入她神思与鼻端,惊的手中稳当如磐石的茶盏忽而溅出几滴飞液,她颇为惶恐的抬首望去,却发现江迟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她的笑容是如此的清丽惑人,光艳明动。怀襟处别一朵银纱裁成似的妖艳风莲,花蕊蛾须如蛇如血丝的颤弱着,而她周身亦是火红如茫茫群艳的裙裳飞舞流动,顷刻便要吞噬掉她那弱小的身子似的。
掌中花茶已成乌黑粼粼,下一刻便要腐蚀人的倒影似的,她一惊骇,手中不稳,莫大的惶恐跣足登顶——
她身旁为江迟披袍子的婢女奇怪的望着她,温声道:“你怎了?一直捧着一杯发凉的茶发呆,这位主得亏是疯了三年脾气好,不然她若是像大小姐那般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