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在那边,快去。”时清薏别开脸,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自在,不太敢看她。
姜知意嘴角往下撇了一下,还是抱着东西进了浴室,直到在浴室里的镜子看见自己时才明白了时清薏为什么老别开脸。
——她只穿了件薄裙子,淋了雨裙子紧紧贴在身上,甚至能清晰看见文胸的带子勒进了肩膀
她自己脸上都是一红,突然想到幸好是时清薏过来找她,不然她自己一路走回去该怎么办。
不,时清薏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自己明明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一直都只是偷偷看她一眼就好了——
时清薏会不会知道自己是特意在她家小区找的兼职?会不会觉得这样很过分?
她又无端焦躁起来,手指忍不住扣紧浴缸的边缘,热水浸满全身的时候才稍微放松,感觉压在心头的
重负轻松了一点,能够暂时让她有个喘息之机。
热水很快冰冷下去,她埋头在水里,旁边就是开关,她摸索了一下,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
时清薏坐在外边沙发上发呆,突然听见浴室的门被推开了一点,少女从门里探出头来,脸颊被热气熏到发烫,脸色涨红:“我、我没有衣服”
她捂着胸口,身上只有一件没遮好的宽大浴巾,露出单薄纤细的锁骨和肩膀。
那件裙子肯定是穿不了的,时清薏如梦初醒,脸也一下子红了,连忙起身去找自己的衣裳,比了比又觉得不对劲。
她都快一米七了,姜知意才一米五多,衣服差着型号。
她忍不住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她还会长高吗?”
系统连忙查了一下:“她长大以后的身高好像是一米六三,不过她半身瘫痪站不起来也看不出来具体多高。”
原来如此,时清薏点点头,从容关闭了系统。
系统:“???”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这么对我!
时清薏一脸平静:“没做错什么,纯属我高兴。”
系统:“”
咔嚓一下光屏闪过,系统含泪闭嘴。
时清薏最后拿了条自己没穿过的裙子给姜知意了,是一条她妈打包给她的小清新裙子,她嫌弃麻烦一次没上过身。
姜知意个子稍微矮一点,但身材出奇的不错,平时穿校服看不出来什么,被那条裙子掐出纤细的腰线和轮廓,她穿着拖鞋走过来整个人有些局促的样子,被时清薏一把薅来身边。
金发少女跪坐在沙发上拿了吹风机开始给她吹头发,姜知意的头发柔软贴着头皮,浅褐色的颜色看起来像是有点营养不良,人却乖的让人心疼,窝在那里任由时清薏摆弄。
细软的长发穿过指间,热风熏着头皮,姜知意乖顺的低下头让时清薏给她擦干净耳朵和后颈。
以前
从来没有人这样给她吹过头发,无论是冬天还是夏天都是等它自然晾干,她有点昏昏欲睡,冷不丁被人挠了挠下巴,像是在挠一只小猫一样。
“刚刚为什么那么说?”说的好像自己又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一样,明明最近自己一直在做好人。
姜知意眼神颤动了一下,垂下头:“蒋君说你就是耍着我的,是你让她过去的,过去说我、说我”
说我同性恋恶心,说我带坏小孩子。
“她说你就信?”时清薏不让她低头,硬是伸手给他把头抬起来了,逼着胆小鬼跟自己对视。
时清薏不止高她一点,姜知意窝在沙发上只能到她胸口那里,少女低头看她,背后透亮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像是在周身蒙了一层清冷的微光。
“谁说你都信,那你怎么不信我了?”时清薏伸手给她把半长的头发撩开了,姜知意不自在的想躲开,又想到这是时清薏硬是忍住了。
“那你是信我还是信她?”时清薏挨近了一点,跟她近在咫尺,鼻息相闻,姜知意甚至能看见她眼尾那一颗浅浅的泪痣。
太近了,第一次靠的这么近绯红悄悄爬上了耳垂,要不是时清薏还抬着她的下巴,她肯定是要马上落荒而逃。
“信你”
时清薏盯着她看了两秒,修长的手指矜持的挠了挠她的下巴,面色如冰初融,露出一点笑意,奖励一般的:“乖。”
她平常不笑时生人勿近拒人千里,笑起来却是难得的动人心魄,姜知意只觉得心跳的越来越快,在刹那间懂得了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博佳人一笑的冲动,她的心一瞬酥麻,下巴无意识地去蹭修长的手指。
“怎么跟猫一样。”时清薏笑了一下,抽了手继续去给她吹头发,姜知意有点舍不得的挨近过去,想了想还是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时清薏吹开她褐色的长发,漫不经心
的随口胡诌:“下去买零食刚好看见而已。”
说完自己都是一愣,谁出门买零食能转去人工湖啊,那边就只有一堆绿化,她有点懊恼的把面前乖顺的脑袋撸成一片乱糟糟,恶声恶气:“这是个秘密。”
姜知意任由她蹂/躏,只敢小小的哦了一声,指尖却无意识的蜷缩着扣着掌心,有点不安又有些过分的猜想。
等时清薏把她头发吹干以后才发现人竟然已经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了,眼下一片乌青,像是累极了,呼吸也是清浅的,喷在脖颈旁边,带起一丝细微的痒意。
她推了推姜知意的肩,没推开,人反倒又她身边挨的更近,从鼻腔里发出一丝声音:“冷”
推开的手顿了顿去碰了一下她裸露在外的胳膊,冰冰凉凉的,不见一丝热气。
时清薏把吹风机扔在旁边,想回房间给她拿条毛毯,刚想站起来就发现有人偷偷牵着她的睡裙一角,握的很紧。
她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一个说法,说睡觉都不敢放手的人通常都没什么安全感。
睡这儿也不怕感冒了,她想了想扒拉过来手机,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到底没把胳膊抽回去。
姜知意也没睡多久,刚睡了一个多小时就开始做噩梦,握在人胳膊旁边开始不安的挣动,额上满是冷汗,像是被困在了什么可怖的梦魇里。
时清薏扔了手机去拍了拍她的肩:“醒醒?”
人没清醒过来,反而因为她这一拍好像惊动了什么似的,挣扎的越来越厉害,牙齿收紧,无意识的开始咬自己口腔内侧的肉,脸颊都凹陷下去了一块。
这样下去醒不了非得咬破了不可,时清薏伸出手去硬是掰开了她的牙齿,防止她把自己咬伤。
一瞬间溺水一般的窒息,梦魇中的人终于费力的睁开眼,眼睛猝然睁开,眼睛极沉,像是深邃的渊,看不见一点人气。
“梦到什么了?”一只手拿了湿巾擦了擦她额
头冷汗。
姜知意连忙依恋的又往她那里靠近了一点,没靠稳,时清薏一下子把胳膊抽开了。
姜知意:“”
委屈。
时清薏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胳膊肘,怕了她了:“别靠过来了啊,我这胳膊下个星期还要为班争光打排球了。”
那不是也让她靠了这么久吗?姜知意抱不到人,抱了她身边的抱枕,看着她的手:“我刚刚咬疼你了吗?”
时清薏摇摇头,跟小猫力气一样能咬疼什么,顺手去冰箱里拿了两瓶酸奶撕开了递了一瓶给她,自己叼着一瓶窝回来拿起手机。
“想吃什么?”
姜知意受宠若惊的接过酸奶,有点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她。
她的眼睛清亮,瞳色是纯粹的黑,鸦羽一般长翘的睫毛微卷,看起来像是某种柔软无辜的小动物分外惹人生怜,任谁都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温软无害的女孩后来是无数人一生的噩梦。
她那么狠,不留一丝余地,但凡有把柄的都进了监狱,失去自由不见天日,没把柄的在外面苟延残喘受尽折磨,就连她一起长大的亲妹妹都没逃过。
时清薏垂下眼帘,捏了一下酸奶瓶,塑料的瓶子很快凹陷了一大块。
姜知意受欺负受多了,惯会看人脸色,一下子就看出来她不太高兴
是时清薏发现什么了吗?她有点紧张,指尖无意识的收紧:“怎么了?”
“没什么,福龙记的烧烤吃吗?她们家烤鱼一绝,就是刺有点多,要不然叫小火锅?觉得送的有点慢。”
姜知意放下酸奶,手指扯了扯裙角:“要不然,我给你做吧。”
本来是怕她饿了的时清薏靠在门框上喝酸奶,看姜大厨动手做饭,她切火腿肠的动作娴熟,虽然有点没搞明白怎么开火也很快弄清楚了。
时清薏喝了一口酸奶,想起系统说她初三就出去兼职帮忙端盘子,钱都拿来给自己交印刷费和辅导资料了不由眼神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