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母女俩还没开始说心里话。
外面的丫鬟就叫了一声:“娘娘,李公公来了。”
“李公公?”褚妙书一怔,那是李桂,太子身边最为倚重的人,便道:“快请。”
绿枝已经亲自迎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引着李桂走进来。
李桂身后还跟着两名小太监,一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参见侧妃娘娘。”
“李公公,不必多礼。”褚妙书连忙笑着抬手。“这个时间,李公公不是陪着太子殿下在宫里上朝么?”
李桂直起身来,笑着:“太子殿下交待了奴才更重要的任务,所以奴才今天没有进宫,而是留下来处理事务。是这个。”
他说着,身后两名小太监走上前来,只见一个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凤鸣印子,另一个放着一大串钥匙。
“这是……”褚妙书和秦氏双眼一亮,一阵激动和惊喜。
褚妙书是嫡长女,虽然这些年养得不怎样,但该学的东西还是学了的。
例如管家、掌中馈之类,跟秦氏学了好些年,一看这些东西便知是什么。
那是太子妃的鸾印和太子府库房的钥匙。
这是,让她掌中馈?
“这是鸾印和库房钥匙。”李桂笑眯眯地说,“殿下说,娘娘聪明机敏,一定能管好太子府的。”
褚妙书一阵激动,好不容易才压下快要爆发而出的喜悦,“公公过誉,这……不过是太子殿下对本侧妃的疼爱。”
“如此,以后府上内宅之事就劳烦娘娘了。”李桂笑着说。
绿枝和春山已经上前接过东西。
李桂又行了礼,这才甩着拂尘带着两名小太监转身离去。
直到二人出了院门,褚妙书才激动得尖叫一声,扑到绿枝的托盘前,拿起那个鸾印:“啊,这是鸾印……是太子妃的信物!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太子殿下认可你了!”秦氏激动地上前,伸手摸着那个精致的鸾印,看着褚妙书道:“你现在……虽无太子妃之名,但却有太子妃之实。将来……”
将来太子登基,那褚妙书就会越过太子妃册封为后,效仿高祖皇帝一样。
“娘……我不是做梦吧!”褚妙书只觉得不真实,非常的不真实。
“傻孩子,怎会是梦,这是你的命!天生高贵,生为凤命!”秦氏笑道,“而且,整个太子府,哪个人的身份背景比你好的?别说太子府,就是咱们整个大齐,也找不出比你高贵之人。”
褚妙书眼里闪过得意,有些东西,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
李桂出了妙言居,便随着白玉小道而去。他不用回头,都猜到现在褚妙书一定激动到飞起来。
不过,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谁接到这些东西,即将所为皇后都会如此!
想着,李桂微微一叹。
依他数十年的经验,褚妙书的性格和智商不足以为后,但谁叫褚云攀能干啊!谁叫褚家势大啊!
而且,一个皇后,有时,只要她的背景够硬就够了。
只要皇帝看重她的娘家,就会给她皇后的体面。而且,宫妃们也不敢对她如何,因为她出身高啊!
李桂走过一道半月拱门,远远的居然看到一个明艳的身影缓缓而来,一身红裳,在这寒冷的冬日里给人一种似火般热烈的感觉。
李桂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叶棠采。
他连忙迎上去,行了一礼:“见过镇西侯夫人。”
“啊,李公公不必多礼。”叶棠采淡淡一笑。
叶棠采在京城实在太出名了,又是褚妙书的小嫂子,所以她一来,太子认的丫鬟和婆子立刻放了她进来。
叶棠采想到以前,她来一趟太子府,都得有帖子,使尽各种手段才能进来,还得小心翼翼,多走一步都得看别人的眼色。
现在,却放任她在这里来去自如,这就是权势。
“镇西侯夫人是来看望褚侧妃的吧?”李公公笑着道。
“一半一半。”叶棠采说着,脸有难色,“最近……听说太子妃的事情……唉,她怎么这般糊涂呢?”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纸不住火……”李桂叹息着摇了摇头。
叶棠采明艳的眸子掠过点点嘲讽,确定不是太子自己想捅出去,好给褚妙书腾地方么?
“到底……我跟太子妃有几分情谊,所以,来看一看她。”叶棠采说。
李桂一怔,这个时候的太子妃顶着一个下贱无耻的汤妇名声,人人避之若蛇蝎,这个镇西侯夫人居然说要见她,不是有毛病吧?
但他突然想起,去年就是太子妃三番四次地叫叶棠采上门制干花,泡茶,那时叶棠采还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算计,所以一心觉得太子妃抬举她吧!
对于当时只是一名庶子媳妇的叶棠采来说,太子妃对她的抬举,那简直是雪中送炭,她一定是到了现在还感念着太子妃当年的抬举。
李桂犹豫了一下,抬头,却见叶棠采一双大眼盈盈若水地看着自己,波光潋滟,清澈而又带着几分真诚的殷盼。
他被她瞧得心下一软,便点头:“太子殿下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既然夫人念着这一份旧情,那就去看一看她吧!”
叶棠采微微一笑,福身一礼:“谢过公公,那我先过去了。”
“好,一林,你带路。”李桂对身后的小太监说。
那小太监答应一声,就引着叶棠采离去。
李桂倒不把叶棠采此举当一回事,毕竟叶棠采现在是褚妙书的嫂子,是褚妙书身边的人,自然不会做出对太子妃有利之事。
而且,太子殿下对叶棠采其实还是有几分念想的。
若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太子,在美人盈盈盼兮的目光注视下,便是石头做的心也会软下来,一定也会毫不犹豫地让她去的。
叶棠采跟随着小太监,不一会儿,就来到正华院。
叶棠采站在门口,抬头看了一眼那烫金的“正华院”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回头对小太监道:“你在此等候便是,我进去跟太子妃说几句。”
“是。”小太监垂首,站在院门外。
叶棠采跨过院门,只见庭院宽阔。以前一进来,总能看到一片丫鬟婆子在忙活,热热闹闹的,现在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显然,太子把所有下人全都撤出去了,把太子妃独自幽禁于此。
叶棠采穿过大大的庭院,上了走廊,跨进门。
太子妃正窝在床上,突然听到声响,便爬起来。
走了出来,当看到叶棠采那张鲜艳夺目,明耀生辉的脸时,心中的恨意便排山倒海一般,猛地扑了过去:“叶棠采,你个贱人,你居然真的敢来!”
把叶棠采叫过来的,正是太子妃自己。
她实在太恨了,而且太多的不解,必须要跟叶棠采对质,所以叫小丫鬟悄悄给叶棠采送帖子。
虽然她已经被剥夺中馈之权,但她掌家十余年,那些人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倒戈。总有好些个还是听她的,会为她做点无伤大雅的小事,例如见叶棠采。
在那些不知情的小丫鬟眼里,太子妃跟叶棠采交情不错,以为她是想交待后事,所以就给太子妃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