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睿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慎重地敲出那串号码,然后视线盯着屏幕良久,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这通电话。
准确地说,是没敢拨出去。因为他怕段树笙根本不会接。他知道,她做得出来。因为她是那样地讨厌他。
讨厌到连余光都不愿意分给他,更遑论是多说几句话。
年轻的男人眉眼深邃而俊美,立体五官在暖色的灯光下折射出浓浓的失落之色。
“笙哥。”他把珍宝一样揉在心里的这两个字,放在齿间低低默念道。
我好想你。
***
因为有人到访,麓洲公馆里终于生出了难得的烟火气儿。
外人眼里不食人间烟火的段大女王,此刻正手不离筷地对友人的厨艺赞不绝口。
傅琼枝往她碗里夹着菜,顺口般地问道:“听说你跟沈老板闹掰了,还撂挑子不干了,怎么回事啊?你们好歹也是那么多年的朋友了,有什么事说不开非得走到这一步?”
“实话跟你说,我这里到现在还窝着一团火气没散。”段树笙闻言放下筷子,指甲涂得殷红的漂亮指尖戳了戳自己心口处,然后把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又重新拿起筷子来觅食。
“枝枝,你这火锅来得真是太对时候了,正好以毒攻毒。”她半是嘲讽半是玩笑地说完,慢条斯理把滴着红油的肥牛咬进了嘴里。
陆俊臣又往锅里加了些菜,这才开口说道:“不用问也猜得到,无非就是利息圈子里那些事。”
段树笙撩起眼皮来看了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傅琼枝说道:“不是我说,你和老沈共事得有六七年了吧,以前也不是没吵过,不也都吵出解决办法来了吗,怎么这次就真跟他翻脸了呢?”
段树笙漂亮的眼睛微抬,盯着好友看了两秒,慢慢放下筷子,低笑:“我算是听出来了,你这是来替沈亦鸣探口风的是吧?”
陆俊臣见势不对,立马划清界线,轻咳一声,澄清道:“我跟她是门外碰见的,不是一道。”
“我……”傅琼枝心虚一秒,立马解释道:“我的确是受人之托,但笙儿,你知道的,我的心可都在你身上,你千万别多想啊……”
“行了,你不用多解释。”段树笙屈指敲了敲桌沿,骨节如玉清脆作响。
她轻揉了揉脑侧太阳穴,低声说道:“看来是我没跟他吵明白……那你就再把我的话原样转给他——”
“他要是真想让我当那个片子的导演,万事按我的规矩来,他要是非哄着投资人,拉着我叫爸爸,那就没得商量了……我没有乱认爸爸的习惯,否则这么多年,我认下的爹京市绝对装不下。”
“笙儿……”傅琼枝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忍着笑意问道:“那个,笙儿,是让我一个字不落地全转给他?”
“你看着办吧,意思到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