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树笙甚至没有理会他,而是先查看了一眼顾连舟的情况。从前她不给别人目光的时候,权睿感觉不到,当她真的看向别人时,他才恍然察觉,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好,好……好。”他失魂落魄地后退两步,一连说了三个好,却满面的心灰意懒:“不就是离婚吗?哈,没了你段树笙我照样快活!”
一场闹剧收场,段树笙倦怠不已。
她已经陪他闹够了。他之前狠了心要报复自己,接二连三和人传绯闻,公开场合让她下不来台……她一再纵容忍让,可是心底厌烦至极。
那段时间的权睿身边灯红酒绿,声色犬马,他又坠回了深渊,但那个时候的他不知道,这一次,再没有一个段树笙来拉他了。
他一再折腾,她早已承受不能。
为今之计,也只有早死早托生。
可惜权睿狠话放得痛快,段树笙把签了字的离婚协议放在他面前时,他却又用蹩脚的理由搪塞起她来:“老太太生病了……这个时候,你能眼睁睁看着她受打击吗,手续能不能延后再办?”
“先去办。”段树笙不为所动:“老太太那边瞒着,我会抽时间去看她。”
权睿低着头,忽然前所未有地自厌起来。为了留住一个人,他竟然可以不择手段到这种地步。
可是他也曾向往少年侠气,结交五都雄,而不是囿于情爱,进退不自如。但自从遇见段树笙,他就已经没得选。
他既然不肯配合,段树笙也不强求,大不了等分居满两年,到时离婚诉讼一提,缺席判决下来,也就干净了。
*
段树笙搬出了麓洲公馆,权睿找不到她去了哪里。一周以后,她回去找一份材料,推开门,屋子里光线很暗,窗帘全部拉着。
她经过沙发旁时,突然一只手死死扯住了她的裤脚。段树笙吓了一跳,却听那人哑声开了口。
“你回来啦?”男人语气里有克制不住的惊喜,紧紧抓着手里的衣料,借力攀上她的身体,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哑声里带着哭腔:“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不敢走开,就怕你回来看不见我。”
适应了房间里昏暗的光线,段树笙才慢慢看清,男人衣着十分单薄,光着脚蜷缩在沙发上。
“别离开我了,行不行?”权睿越哭越凶,几乎要泣血一般,一遍又一遍地请求段树笙不要离开他,卑微得像条害怕被主人再次遗弃的流浪狗。
段树笙久久无言,像是不知道要怎么救这个身陷泥泞却不肯脱身的人。她缓缓蹲下身,语气并不比求救的人轻松多少:“我到底要怎么帮你?”
“笙哥,我会死的。”权睿跪坐在沙发上,将额头抵在她肩膀处,一听她开口哭得越发厉害,断断续续道:“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就当是救命,别不要我……求你了。”
可段树笙救不了他。也不想救他。
她很清楚,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一碰就是要被拉下水的,比如爱情,比如婚姻。
既然已经了断,又何必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