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扬有心和她谈事,又碍于她身后幽灵一样站着的人,他看了那沉默得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高大保镖,意有所指道:“可这……六耳不同谋啊妹妹。”
“把他当成死人就好了。”理理无聊把玩着自己涂得漂亮十分的指甲,轻声说道:“没有我授意,他不会对任何人开口的。”
谢扬一咬牙,当下便把身下椅子挪得离她近了些,单刀直入主题,低声说道:“理理,哥有一件事求你。你也知道的吧?年度股东大会就要开始了,你也不想谢良迟一直霸占着嘉实集团董事长的位子吧……你帮帮哥,把手里的股份折现赠给我,帮我增加筹码赢得这次选举。”
“……好不好?”
“唔。”理理托着下巴,安静倾听完他的计划,才淡淡出声问道:“好处呢?帮了你,我能有什么好处?或者说,那位置你坐或他坐,有什么区别吗?”
谢扬一愣,像是没想到她居然还会有此一问,他神色忍不住微妙一瞬,然后才迟疑反问:“我们谢家自己人坐那个位置,总比他谢良迟来坐要好得多吧?”
理理明知故问:“谢良迟不也是谢家人么?”
谢扬还真就顺着她的话往套里钻,被牵着鼻子走,低啐道:“他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捡来的养子,算哪门子的谢家人!”
见理理不说话,在长时间的等待中他变得愈发心焦,忍不住急声追问道:“理理,难道你就甘心吗?他占着原本属于大伯的位置不说,还那样圈着你……”
话说一半,紧急刹车。
少女的脸色虽然如常,但她深黑的眼眸却已叫人浑身发冷,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就好像被毒蛇缠上了身般,令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理理,我不是……”谢扬还在徒劳地想解释什么,但话出口覆水难收,局面已经无可转寰。
“如果你足够聪明,最不该找的就是我。”理理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指尖轻点了下玉白颈间挂着的那条蓝宝石项链。
谢扬脸色瞬间煞白,里面有东西……追踪定位器!
理理居高临下望着他,神情之中不乏惺惺作态的怜悯之色,她说道:“哥哥,游戏结束了。另外,知道的太多而不会利用,可是会死得很惨的啊。”
如果换作她是谢扬的话,在知道那等秘辛的情况下,在对付谢良迟时大概会叫那丑事人尽皆知,让那人从此身败名裂再难翻身。
“理理!”谢扬咬牙切齿地叫她的名字,恨恨问她:“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不做,被他当成小情人一样养着你还乐在其中了是不是?你他妈自甘下|贱是不是?”
此刻无需理理开口,身后沉默始终的男人便上前一把利落掀翻了谢扬座椅,重力挥出拳头的同时教他说话的规矩。
“饭可以乱吃,但话可千万不能乱说呐。”理理弯唇轻笑,无视脚下一地狼籍,抬步悠悠往外走:“有勇无谋,难成大事。站都没站稳,就想往上跑,最后……当然只能是往下滚。”
从会所的露台看出去,外面似乎正在经历一场席卷而过的冷空气,树欲静而风不止。理理站在风口的地方,身上那黑色纱裙已经被风微微吹乱,她却像是感觉不到冷。
须臾,一件黑色西装披在了她的肩头,掩住了露在外面的那片白皙胜雪的肌肤。理理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了一句:“可真冷啊。”
“……嗯。”身后那似乎极不善言辞的人,想了半天也只憋出来这么一个毫无意义的单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