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青玺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微微抿紧了唇。他想,没有人会这么幸运的,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理理的真心。
谢良迟输得一干二净,谢荫最后也没能赌赢。
任何人都不能。
她的真心,从不示人。
因为有些时候,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讨她一点欢心。
理理晚上果然如期去了维克多举办的私人聚会,期间,她接受了某位绅士的邀请,跳了聚会的第一支开场舞。
维克托对此很是不满,灌了那位绅士不少的酒,而理理在高鼻深眼的一群西方人中,就像一只散发着香气的晨间玫瑰,精致紧凑的东方面容引得众多单身男士徘徊左右。
翟青玺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始终落在少女身上,一动不动凝望着她,目光沉静幽深,里面藏着些理理所不明白的克制隐忍。
理理喝了点酒,神态还算清明,眼神却已经有些恍惚,她懒懒地靠坐在吧台旁边,听着年轻而富有活力的西方青年们侃天侃地。
尽管柔软的唇角微微上扬,但其实她并不感兴趣。
包括今晚来赴这个聚会,看的也不是维克托的面子,而是另一个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目的。
但是现在她忽然感觉到很没意思。这样暗戳戳的试探,不光不彩的作为,同当年的谢良迟又有什么区别?
或许在翟青玺眼里,她未尝就不是小丑跳梁,自导自演。
理理起身,做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笑着同维克多他们告别,然后冷淡地略过一直等候在旁的男人,径直离开了那座热闹的房子。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瑞士天气就是这样,十天有八天里都是在下雨,就连这里的空气也总是潮湿的。简直和少**晴不定的心思一模一样。
翟青玺追了出去,拉住人的时候她的额发已经被细雨打湿,长长的睫毛上也沾了许多晶晶亮的小水珠。
他皱着眉,将外衫脱下想要给人披上,却在下一刻就被少女挥手打落。理理的不悦来得莫名其妙,叫翟青玺摸不着头脑,他只能轻声询问:“又怎么了?”
理理闻言,顿时不可思议地用一双漂亮的眼睛瞪着他,质疑道:“又?你早就觉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男人满眼满心的诧异,全然不知她的奇怪论断从何而来:“怎么会?没有不耐烦。别乱想。”
理理却不听他解释,说出的话让人忍不住心里发寒:“随便你。翟青玺,你走吧,我不再需要你陪着了。”
翟青玺修长手指微微蜷缩,沉默了片刻,没有问她为什么,只是低声说道:“不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老先生嘱托,一辈子都要保护你。”
理理认真地看着他,语气听起来已经不像是在随便乱说:“那我现在告诉你,从今往后,都不必再保护我了。”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翟青玺,自己继续往前走。
翟青玺看着少女纤细的背影,眼神有些无措,显然,理理一定是因为什么事生气了,可令人忧心的是他并不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
又或者其实他明白,但却不敢满足她。没有人能够保证一时兴起的理理会永远保持对某件事物的兴趣,翟青玺不想成为被她厌倦之后,弃如敝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