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盛璞玉不搭话,他又自己嘟囔了句:“合作这东西可是你自己说的。各取所需而已,所以那什么盟誓做不得数啊……我可没必要照顾爱护你……”
盛璞玉吃完后又喝了口汤,慢条斯理擦过嘴,方才开口道:“陆少爷,合作是平等的。你固然没有照顾我的必要,同样,我也没有迁就你的道理。”
“床,一人一半。”
陆栋自知说不过她,恨恨瞪了女人一眼,蹬掉脚上靴子,蒙头便要睡。
一阵细微脚步声后,突然,有人推了推他的肩膀,只听那人说道:“别睡,先去洗漱。”
陆栋一把掀开被子,不耐烦地冲站在榻旁的盛璞玉嚷嚷道:“你管我?我就要这么睡,怎样!”
盛璞玉只是站在原地,淡淡威胁道:“是吗?我睡相不好,晚上可能会把你踹下去,到时还请多担待。”
陆栋闻言拧了眉:“担待……”担待你大爷!他霍然起身,却到底臭着脸去洗漱了。
新婚第二天回门,盛璞玉不曾想竟会在娘家再见到那位慕少帅。他还是父亲的座上宾,两人也不知是有何事要商谈。
盛璞玉左思右想觉得不妥,寻了个机会同父亲说明此事:“阿爹你既然同陆家联了姻,怎么还和东北军阀牵扯不清,这样一来,不是无故引人猜忌吗?并非是说如何和谁交代,而是说您既然上了陆家的船,若再脚踏两只,只怕迟早站立不稳。”
盛仲明倒也不怪罪女儿说话不好听,只道她还是太年轻,身上有种过于强烈的原则性。可是凡事无绝对,做事哪就真能一板一眼,心思总要活泛些,出路才会多。
话虽如此,盛老先生却也不是那左右逢迎、两面三刀之人,只是一生阅历在此,总有些独到的处世经验,比方说待人接物八面玲珑,叫人分不出亲疏远近。
在慕少帅这事上也是如此。旁人都以为他将女儿嫁给陆家,往后便是同江苏军阀绑在一块了,可他也不排斥接触东北军阀,如此一来,真正态度云里雾里叫人看不清楚,旁人捉摸不透了,反而更为安全。
盛仲明少有同子女深入谈心的时候,却总也对这个三女放心不下,忍不住要多说两句:“人言道,慧极必伤,刚极必折。我说这话,不是叫你仰人鼻息,依附于人,只是不要太拼命了。你呀,就是太要强了,全副心思都放在万里前程上,女儿家的柔弱严严实实藏在一身盔甲里,谁能有本事来爱护你?”
盛璞玉自然知道父亲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她生性如此,改不了了。谁有本事,便来爱她就是,没有那个人,也绝不觉得空乏。情情爱爱扰人心绪,不过没用的东西。
海棠花开的院子里,慕临亭站在不远处,等他父女二人说完话,方走过来,含笑问道:“盛老板可是看见慕某不高兴了吗?”
“怎么会?”盛璞玉摇了摇头,弯唇一笑。
少帅眯着狭长的黑眸,眸色幽深地望着眼前的女人,一笑起来时,白皙的玉面上两点柔软的酒窝就若隐若现,容色比那枝头的海棠还要鲜艳。
活色生香。慕临亭心里忽然冒出这样四个字来,把他自己都惊了一惊。眼前此女已是位有夫之妇,自己到底在胡乱想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