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略扫了一圈房间,最后目光落在了梳妆台上展开的那张信纸上,于是心里了然。
她走过去把信纸重新折起来,放回了那本《巴黎茶花女遗事》里。就因为这么一个无心却有意的举动,让陆栋眉眼愈发阴沉,气血上涌地抄起旁边一个花瓶,抬手就砸向盛璞玉所站的地方,怒声道:“滚!你给我滚!既然连封信都这么珍重,你怎么不直接跟着他姓慕的去!”
砸完了后,满地都是飞溅的瓷器碎片,盛璞玉就立在原地,也不动作。陆栋死死瞪着她,半晌轻声讥笑道:“反正东北军阀一样有权有势,不过换个合作伙伴而已,盛三小姐现在应当很有经验了啊。”
“这话倒提醒了我。”盛璞玉点点头,淡淡说道:“陆栋,能过就过,不能也好,离婚事宜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离婚?”陆栋两手紧攥成拳头,咬牙切齿道:“好放你和野男人双宿双飞吗?你休想。”
陆栋她面前大闹一场还不止,最后将事情捅到了岳父盛仲明那里去。盛仲宁闻讯震怒,要对三小姐动用藤条家法。
“你既然嫁进陆家,就应该一心一意和陆栋好好过!趁早绝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盛璞玉跪在堂前,腰板挺直地说道:“我有什么心思?我牺牲了自己的婚姻还不够,难道连感情也没权力保留吗?”
她微微抬眸,玉面难掩嘲讽之色道:“父亲您是不是太过天真了,既然选择了政治联姻,又想要恩爱美满,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她这还是没有什么实质关系,就被如此大动干戈地讨伐。早知如此,就该坐实了那莫须有的罪名才是!
盛仲明知道这个三女儿自小便十分有自己的想法,但还是头一次被如此顶撞,顿时怒火中烧地挥起藤条便往她身上落。
盛璞玉一连受了几鞭子,咬牙狠心道:“若今日我有幸没被父亲打死,这条命就算还您了。从今以后……我便不再是盛家女儿。”
见她竟说出这种断绝关系的狠话,盛仲明愈发气急:“好,正好,我现在就把你打死干净,省得你离经叛道,丢我盛家的脸!”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急匆匆赶来的陆栋远远就看见盛璞玉折了腰,快步走近后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岳父您手下留情。”
他挡在盛璞玉身前护住她,急声说道:“岳父息怒,玉儿她身体本来便不好……这么打是会出人命的。”
盛璞玉推开他,冷声道:“不用你管,你让开!”
盛仲明怒声对女儿斥道:“你给我好好说话!”
盛璞玉偏过头,一口血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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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月后,陆军长五十大寿,因是天命之年的寿辰,所以大操大办了一场。
寿宴之上,陆栋夫妻两个坐在一处,期间,他一直抓着她的手团在自己掌心里,外人看起来似是恩爱非常。
席上有一对两鬓斑白的老夫妻,陆栋见了,便凑到盛璞玉耳边说道:“我们以后也要像这样,一起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