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阁里她屏退所有人,攀爬院中依附墙边衍生的那株老树,跨坐树干上遥望临街的江府门墙。
收到武儿随军来信,欣慰之余心中大半忧愁自然尘埃落定。对酒观月几口黄汤下肚后心情放松舒畅,如今対街江府的残垣断瓦在她眼中已经没有当初大婚时看上去惹人悲切。也许是此刻口中美酒真能够一时解忧忘愁,又或许是他强势介入逐渐软化了她构筑的坚硬心门。
一开始他的确知道对街就是她的家,实际并非心存他想。仅限于片面顺遂一心惹怒皇上。不过他们早就言明彼此相互各取所需,他完全没必对她如此上心。
他难道不知道越是这样总会教她难以自拔,最后难免犯下伤人伤己的事。
所以周梓涵的出现正是时候,将他推开好扼制自己对他的转变态度。
壶中最后一口烈酒饮尽,她伸出手背按了按自己开始发烫的脸颊。眼里的那轮圆月也化为双影,摸索着身旁树丫上零散倒落的几个空酒壶。一时之间竟数不全眼下那些虚晃叠加的空瓶数量。
手不经意扫落一只空酒壶滚落到树下,她趁着自己还有残余的意识从树上攀了下来。
在树下落定脚步不免晕头晃脑地,转身直接撞到一个人。对方将她晃动偏离的身子扶稳后,顺带踢到脚边滚落的那只空酒壶。
酒壶滚到草丛中停顿隐没,头顶就传来他的沉声怨载:“你居然还有心情跑到树上去喝酒?还是最好的罗浮春,还给我喝得醉醺醺的!”
“我酒量尚可并没那么容易醉倒!”她赶紧稳住脚,抬眼努力看清对方:“王爷,你怎么来了......”
“你可总算没认错人了。”他意有所指,搂着她浏览树下那些七零八落倒地的空酒壶:“我再不过来,你这女人就要把府里好酒都喝精光才甘休。就没想着给我留着点吗?”
“为何要留?抽刀断水水更流,碰杯消愁愁更愁。今朝有酒只能一人我独醉兮!”她用两手去扇脸上的热度:“今日王爷纳得良人美妾,这喜酒我岂有不喝之理?王爷此时......应该和梓涵在一起才是怎么又来我临江阁。莫非你根本就没有去找她?”
“你喝就尽管喝呗,又整这些文绉绉的话又干嘛?”她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酸:“我的确去找她了,全府的人都能为我佐证!”这话没毛病。
“那就好。”略有失落地松下双肩,她猫一样地侧靠在他肩侧:“午间在江府,王爷是不是还在怨我?”
“我说是的话你就会乖乖认错吗?不可能吧?”他轻揽住她的腰叹口气,无奈道:“我又能怨你多久?还不是又自己找到你身边来了?”
“要知道,喜欢一个人很容易忘记却又很难。我这个人心太狠连喜欢的人都能够出卖。王爷就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我怕迟早真会害了你。”
“这就是你把我使劲推给周梓涵的理由?我才不怕也不信邪!若我看上一个人就只想对她好,绝不会放手将她推给别人的道理。当然啦......也不排除我真的打不过那狐妖。”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那一对的缘故将他们两人阴差阳错地凑在了一起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