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漆黑的瞳仁中,那个狂奔的影子越来越近,惊华看着马上那张熟悉的脸,猛的回神,用尽全力将沈明瑜推到道路的一旁,而她则借助惯性倒向另一旁,下瞬马儿狂奔而过,呼啸而过的疾风凌乱了惊华的面纱,姣好的容颜展露一瞬。
方才,若是惊华的动作再迟一秒,姐弟二人都会被踩成肉泥。
清澈的眸子看向疾驰而过的烈马还在冲向前方,若无人制止,只怕还要误伤更多人,不容多想,惊华反手撑地忽然起身,随手捡起路边的麻绳,飞快冲向前方。
只是还不够,还不够快,这副身体实在太弱了。
可前方形势更为紧张,惊华突然听见一声孩童的啼哭,麻绳套了一个环,用尽全力的一甩,马儿被勒住脖子后反应很大,惊华一个跟头就摔了下去,顾不得疼痛,顺势将手中麻绳绕柱一圈,可沈潇潇的力气还是太小,即便她咬紧牙关,却还是不能阻止……
二楼阁楼是个音坊,即便下方乱成一团,上面还是丝竹绕耳,惬意不已,着绛紫色衣裳正举杯小酌的郎君约摸十六七,眉宇轻扬,俨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他笑道:
“沈辙一向嚣张,今日也叫他吃些苦头。”
对面的坐着的男子一贯冷若冰霜,清隽姿容也因此染上一层“生人勿近”的感觉,谢怀瑾听了这话并没有什么反应,修长而素白的手指轻轻挑开珠帘,琥珀色的眸子望下去,只见下方情势并没有薛松说的那么差,烈马已被制服,沈辙也下了马,只是余惊未了的瘫坐在地上,双目失神,仿佛还没缓过来。
“马死了。”谢怀瑾云淡风轻的说。
这话落在薛松耳朵里却是格外清晰,如同一道霹雳贯耳,惊讶的放下酒杯,一把拨开珠帘,观察下方情景。
只见下面情况虽然糟糕,菜叶、竹竿、鸡蛋洒落一地,还有小孩正嚎啕大哭,躺在地上喘气的粉衣少女、麻衣少年,以及少女脚边的麻绳,麻绳正套在马脖子上,显然,马儿就是被这个麻绳勒死的。
“是哪个挨千刀的给我勒死美美?”薛松怒斥一声。
美美就是那匹被勒死的烈马,那是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陛下赐给了薛松父亲,薛松趁着父亲不在家才把这马牵到沈辙面前炫耀的,原本是想着借机挫挫沈辙的傲气,最好摔沈辙一跤,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马死了,这若是叫薛父知道,还不打死他?
思及此,薛松撸起袖子就要起身下楼去,刚到门边又顿了顿,笑了笑,道:“二哥,你难道不好奇,是何人有那么大的神力一下制服了汗血宝马吗?”
谢怀瑾眼神锐利,第一眼就发觉了那粉衣女子的的不对,只怕美美就是死在她手里的,他只是奇怪,一个弱女子怎么会对沈辙出手相救,更奇怪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和那么灵活的思维。
大魏民风奔放,便是女子学武也是能接受的,可那个女子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实在不像是学武之人。
“二哥,你得为我出头啊。”谢怀瑾还在想着,薛松已经过来拉他了。
谢怀瑾一向不喜别人碰他,冷凝着薛松的手,薛松随即松开,双手举过耳畔,一副投降的模样。
谢怀瑾拍了拍衣裳,这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