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走的谨慎极了。

老旧的铁门推开时吱呀作响，房内漆黑一片，空调开着还算凉快，程清焰才刚迈步进去，白炽灯便应声打开。

奶奶也还没睡，坐在沙发上等他回家。

小桌子上还摆着一碗鸡蛋面。

听到门口的动静，刚眯了一会儿的奶奶睁开眼睛——令人震惊，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好家伙。

奶奶愣住了。

空气尴尬的安静了几秒，她才开口说：“……你捡了个小姑娘回来？”

“不是捡的。”

程清焰舔了下有些干燥的唇瓣，缓了几秒才再次重复：“……不是捡的，她等我下班，时间太晚了。”

“噢。”奶奶站起身子，帮着他把司矜扶住，让小姑娘今夜在程清焰的床上将就一晚，她离近了看，小姑娘那张漂亮到辨识度明显的脸便被看了个清晰。

奶奶有点悟了。

她认出了司矜的脸。

等到房间门被关上，她就神秘兮兮的凑过来。

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了，在此刻露出的笑容却颇有些吃瓜看戏的意味。

“是她吧？”奶奶说，“前几天在小区门口，我看见过的那个。”

程清焰：“……”

似乎没想到奶奶还能把人认出来，他尴尬住了。

过了几秒，才收敛眉目，低声：“嗯。”

奶奶：“嘿嘿。”

再之后。

就没有之后了。

终究是年纪大了熬不住，奶奶没聊两句就回房睡觉了。

他吃完了奶奶煮的面，去洗了个澡才睡觉。

“……”

可惜司矜霸占了他的床。

今夜他只能睡在沙发。

微硬的触感硌的人难受，挂在墙上的钟昭示着时间流逝的飞快，天边泛起鱼肚白，少年苍白的手背搭在眼皮上，长腿有些难以安置，只能屈起来。

身体很疲惫。

思绪却振奋，同时也有一丢丢不安。

……他不知道，他这般不经过她同意就带她回来的行为，会不会让她觉得生气。

这种低劣的环境，也不知道她睡不睡的好。

小姑娘怪娇气的。

纤长羽睫轻颤，少年蜷着身子。

黎明即将来临之际，他终于极浅的睡过去。

“……”

“……”

再睁开眼时已是天光大亮。

斑驳破旧的环境，他的房门大敞。

程清焰撑起身子，清冷目光往那儿望。

里面干干净净，连被子都被折的妥妥帖帖，窗帘拉开，里面一片安静。

没有人。

她似乎已经离开了。

少年皱起眉，觉得头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发丝被睡的凌乱，蓬松柔软的炸开。

腿疼，背疼，他整个人哪哪儿都不舒服。

能舒服才有鬼。

他前天发烧，病还没完全好就跑出去上班了。

他痴呆的盯着某处发了几分钟的呆。

才慢吞吞的下地。

长指蜷着，掩住绯色唇瓣，低低的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