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被嘲笑的梦想(2 / 2)

湾里庄园 嘒嘒小星 0 字 2021-09-26

吴梦按压下心里的叹息,她知道张氏的心事,那天花姨娘在庄园痛哭一场后,她和张氏悄悄说了些事。

何令默是没在死亡名单上,却在重伤遣乡的名单上。

对他们那个脆弱的小家庭来说,何令默就是顶梁柱,也不知道他伤到了哪儿,伤成什么样。

吴梦提前告诉了张氏,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也能慢慢找时机告诉花姨娘,免得等见到何令默时冲击太大,承受不住。

吴梦心里想着事,瞧见长念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边上,局促的样子像是有什么事,便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长锦。

长锦心领神会的主动道,“小梦嬢醸,其实我们是来找您借钱的,我们有急用。”

“做什么用?”

长锦利索的回答道,“长念的萨克斯昨天不小心摔坏了,急地不得了,想去找他老师看看,但……我们都没钱。”

长锦没说是长念不敢告诉大太太他们要去邻水,不过吴梦自己也能猜到。

邻水离这不算近,来回怎么也要好些天,马上就是大年夜了,大太太肯定不想长念到处跑。

不过长念爱萨克斯如命,不尽快修好,他怕是觉都睡不好。

“大过年的,你们在外头注意安全,别瞎跑,办了事立马回来。”

长锦看她同意了,和长念交流一个开心的眼神,听话的朗声应着,“您就放心吧,就算我想到处跑,长念也不会准的,他的一颗心全挂在他的琴上了。”

吴梦刚给了他们一包银元,门口突然进来一个冷硬的声音。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长念寻头看去,刚刚放松下来的身体瞬间崩成了直线,条件反射的一下站起来,站成一根竹竿,脸上的肌肉都在抖。

长锦也一下收起笑容,规矩的叫了声大伯。

他们本想偷偷跑的,先斩后奏,结果却被抓了个正着。

“背你那破玩意要去哪儿,不老老实实呆家里陪爷爷奶奶,乱跑什么!”

何令冀是个威严的父亲,对待自己唯一的儿子很少有笑脸,不是教育方式的原因,而是因为他看不上自己这个儿子。

“爸,我的萨克斯摔坏了,想去找老师看看。”

“坏了正好,以后就不用吹了,整天嗡嗡的吵的老子耳朵疼。”

何令冀走过去对着凳子边的琴盒就是一脚,嘴里还咧咧着‘挡路’,长念惊得直接扑上去把琴盒抱在怀里,爱惜的模样就像抱着一个孩子。

“当初就不该答应你学什么萨克斯,吹那玩意有屁用,娘里娘气的,一点不像个男人。男人的手是拿来挥拳头的,不是按你那些圆扣子。”

何叔利数年前在邻水创建了一座女校,长念十岁左右时去看望她,认识了一个喜欢吹萨克斯的老师,然后就迷上了这项音乐,经常往邻水跑,一去就是十几半个月。

他对萨克斯的喜欢似乎与生俱来,融入骨子里的,但他奶奶和爸爸都不看好,也不支持,只有他自己顽强的支撑着。

长念垂着脑袋一语不发,抱着琴盒的双臂收紧了些,透着一丝不屈的倔强。

“你吹那玩意将来能做什么,吹洋乐器的戏子?”

何令冀言语中的鄙夷和讥讽深深刺痛了长念的心,但他不知道,长念第一次接触西洋乐是从他经常拿在手上摆弄、炫耀八音盒,是他给长念打开了这扇门,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吴梦看见长念低垂的眼眸里的难堪和痛苦,从药柜后绕过来,手臂轻轻搭上他的肩膀。

“世上最恶毒的话就是嘲笑别人的理想。任何人的理想都值得被尊敬、被善待。”

吴梦这话既是回怼何令冀,也是说给长念听得。

没什么爱好天生下贱,喜欢就坚持。

不过她也只能说这么多,她没有立场驳斥何令冀怎么教育孩子。

吴梦微笑着拍拍长念瘦弱的肩膀,用笑容无声表达着她的支持。

“回来后去庄园玩,你们二奶奶和小宝姐最近心情不太好,去陪她们说说话,解解闷。我还准备了压岁钱,记得来拿。”

“谢谢小梦嬢嬢。”

两人欢喜的打了招呼,小心的观察何令冀的脸色,瞧他没有反对,一溜烟就跑出了诊所。

“听说你交男朋友了,还是个矮子。”

何令冀吊儿郎当的一屁股在长念方才的凳子上坐下,身体斜靠在药柜上,一脸奸诈的盯着吴梦看。

“你那儿听来的,别乱说。”

“现在大街上谁还不知道啊,福民诊所的吴医生和一个又丑又老的矮子在一起了。人家帮你找大宝,你不得以身相许?”

吴梦不悦的眯起眼,却也没多管,她厌倦了何令冀总是拿单身的事打趣她,理都懒得理他,自己回了后院屋里,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结果天快黑时,翠大婶端着一大盘酥肉来找她说聊天,就说起了街上正传的热闹的关于她和韩科员的闲话。

“你知道那些话谁传的吗,赵爱华和周美兰!”

翠大婶绷着嘴,眼睛往上翻,不时的点着头应和自己的话。

吴梦对这消息倒是一点不惊讶,整天闲得没事专揪着她编排闲话的人也就这两个。

“不过也是老天有眼,第二天就让她俩自食恶果了。”

翠大婶话头一转,又幸灾乐祸的笑起来,津津有味的讲起来,“周美兰为了到处编排你的闲话,把生病的孩子一个人扔家里,孩子下楼找水喝的时候吧胳膊摔坏了。钱喜春滚着轮椅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和赵爱华几个女人在茶馆喝茶,当场就被扇了耳刮子,连赵爱华也被打了。钱喜春还警告她以后再敢和赵爱华来往,就把她休回娘家。他还说了一句最狠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翠大婶睁大了眼睛看着吴梦,就等着她问她一句‘为什么’,然后就能畅所欲言。

吴梦顿了一会,配合的开了口,“为什么?”

一问出口,翠大婶立马迫不及待地道,“钱喜春说要不是因为她当年在诊所做过助理,懂得按摩复健,怎么可能娶她那种名声败坏地女人。”

翠大婶越想当时的场面越有趣,翘着腿激动的直敲桌子。

“这话真他娘狠,你是没瞧见,当时钱喜春这话一说出来,周媚兰脸一下就白了,要是旁边有条河怕是立马就要跳下去。平时看钱喜春蔫了吧唧的,一句重话都不敢和她说,结果发起火来也有几分男人样,毕竟伤的是家里唯一的独苗,就算病猫也得成老虎。”

吴梦扣着桌沿掉皮的木头,就说这几天去庄园见不着赵爱华人,想来是太丢脸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