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马车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而沉思了片刻后,水云也是想不出什么来,便不由得抬头,不经意瞄到那之前包裹着铁矿的废纸,水云随手便拿了过来。
除了最外层的那几张纸有些破损,里面的倒还是完好。可几张皱皱巴巴的纸张上,却是没写一个字。水云不禁皱眉,而此时,注意到她的动作,裴耀光却是看了她一眼,但随后却眸光一闪,然后一把将那几张纸从水云手中拿了过来
“让我看看。”
裴耀光的神情意外的认真,手里拿着那几张纸,又是摸又是揉,然后还让水云撩开马车的车帘子,透过外面的光看了一会儿,片刻之后,终于扬眉一笑
“本大爷知道那群王八在哪儿了!”
裴耀光虽然是科举出身,可嘴巴向来狠毒。而这些天下来,水云自然早就知道他的秉性,倒是见怪不怪,但却不由得反问
“这话什么意思?这纸上可有蹊跷之处?”
水云识字,却对琴棋诗画却并不精通,自然看不出端倪。可裴耀光却不同,所以此时一听水云这么问,得意劲儿顿时上来了
“哼!这你就不懂了吧?不怕告诉你,这里就是暗含玄机……这纸是最好的竹料纸,盛产自南方,而其中最好的就是惠州纸。”
“你是说,这纸就是惠州纸?”
“正是!”
得意的扬了扬眉,接着裴耀光便神情一敛的低声说道
“这纸肯定是惠州纸没错,如今和铁矿放一起,估计就是赵奎留下的线索。并且据本大爷所知,惠州本没有铁矿,可和惠州相邻的川州却是有的。并且惠州和川州一样,也是四面环山,所以这样一来,岂不是一切都明朗了吗?”
裴耀光的推测也许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却在逻辑上很有道理。所以之后两人又是商议一番,决定立刻动身直奔惠州,同时派人回京禀报皇上。
毕竟,如果真是有人私下开采铁矿,绝非一般的小事儿,所以不管是裴耀光还是水云,都压不下这么大的事儿,必须上报。
两人打定了主意,商量好了,也正好回到了镇上。下马车的时候,雨还在下,而一进门,便只见许氏扬声叫道
“哎哟,公子怎么出去了呀?我说怎么一天都没看到呢……不过,这出去怎么都不撑伞啊,看着这都淋湿了!哎,这出门在外的,这要是病了怎么好?”
因为之前一直急着办事儿,裴耀光和水云倒是真的忘了这茬儿了。此时听许氏这么一咋呼,低头一看,果不其然,两人身上都被淋湿了。
可此时,进门的是两个人,但许氏这话却明显只对着裴耀光说的,很显然,她这话是说给水云听到,暗指水云不会照顾丈夫,让丈夫淋雨。
许氏的逻辑很是可笑,弄得水云都不好说她什么,可水云不吭声,裴耀光却忍不了她,一听着许氏在那边咋咋呼呼,还说些挑拨离间的话,心里顿时冒火
“闭嘴!本大爷的事儿,用不着你这个婆娘管!叫人打热水来,快点儿!再废话,老子直接拆了你这客栈!”
许氏本就不招裴耀光待见。这些天为了大局,他都已经忍到极点了。而被裴耀光这么一吼,本想着还要上前献殷勤的许氏,不由得吓得浑身一颤,瞧着裴耀光那浑身冒出的气势,就有些肝儿颤,随即也不敢再如往日那般卖弄风骚,便只得让小二快去准备。
许氏是个有眼色的。虽然骨子里风骚放荡,但这些年在开客栈什么人没见过?只是之前她光顾着看着裴耀光长得好,出手阔绰,倒是一时迷了心窍,而眼下被他这么一吓,往日的精明顿时重新回到了脑子里,心思一通透,便顿时看出,裴耀光绝非说大话吓唬她,而是真有本事收拾她!
这下子许氏终于老实了,毕竟这老虎就算是再好,却是会吃人的。所以圆滑世故的许氏,自然不敢再在裴耀光面前卖弄。
打发了许氏,裴耀光和水云回了房间,接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店小二便敲门,将浴桶和热水都准备好了。
想来是许氏被裴耀光吓到了,这次倒是没有来。裴耀光看那店小二手脚麻利,便给他打了赏,店小二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声道谢,便恭敬了下去了。
店小二走了,房间里便又剩下了两个人,此时裴耀光和水云依旧穿着湿衣服,可浴桶却只有一个……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随后两人不禁同时看向那冒着热气的浴桶,接着对视了一眼!
谁也没说话,可不知道为什么,空气中却忽然弥漫出一抹说不得暧昧……
但片刻之后,水云却是微微目光一动,看向别处。而看着水云移开视线,裴耀光也不禁几不可闻的清了下嗓子,然后转头看向旁边说道
“额……你先洗吧!”
说着,裴耀光倒是从椅子上站起来,可这时,水云也恢复过来,抬眼看了下背对着自己的裴耀光,然后走到旁边将角落的屏风搬过来,将浴桶挡住,同时低声说道
“你先洗,我会武,没事儿。”
水云说的干脆。话落,便直接走到床榻旁,拿过放在角落的包袱,给裴耀光拿出一套换洗的衣物,转身一把塞他怀里。而此时,看着手里的衣服,裴耀光又是看了转过身不知道又在忙碌着干什么的水云一眼,然后略显的有些不自在的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