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弄巧成拙(2 / 2)

这女人啊,能得夫君怜爱是好事,但我们女人也得心胸宽容不是!一夫一妻那是穷苦百姓的做法,世子是陛下的亲侄子,皇室自然还是多子多孙的好!”

淑妃滔滔不绝的说着,就好像她便是一个娴良宽厚的人般,云曦勾唇一笑,开口道:“淑妃娘娘真是端庄得体,怪不得二皇子妃也是一般娴静!”

淑妃的脸色瞬间落了下来,二皇子妃徐瑶就是小心眼的,但凡是冷凌洵碰过的女人不是卖了就是杀了,云曦的意思便是,淑妃连自己的儿媳妇都管不好,还有什么资格与她大言不惭!

淑妃气得险些跳脚,她在这宫里除了殷太后会偶尔给她难堪,剩下的时候她便是对欧阳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此时听到云曦如此忤逆,淑妃气得不轻,索性撕破了脸皮,“陛下很是看重此事,就算你不愿也是无用的!”

“既是如此,陛下为何不下圣旨呢?”楚帝日日宿在涵香宫,哪里会与淑妃说这些。

分明是淑妃与秦侧妃沆瀣一气,不过是看不得她舒心罢了!

“放肆!陛下整日操劳国事,岂会因为这种男女之事便下圣旨!云曦,你休要骄纵跋扈,别仗着太后对你的喜爱就不讲道理!”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有些话就好说多了,淑妃最近本就心情不顺,外加上她是宁平侯府的嫡长女,脾气大,耐性不足,论心智远不如秦侧妃深沉。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有孕在身,不方便伺候着,我看着欢宜就挺好,知根知底又是个懂事的,便先做个贵妾吧!”

淑妃直接开口道,秦侧妃心中暗道不好,只怪淑妃为何如此冲动,这不是摆明了将话柄落在云曦手中吗?

果然,云曦听闻之后也是一怒,她站起身看着秦侧妃和许欢宜,冷声道:“原来侧妃打的是这样的算盘!我说她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有孕的时候来,原来是秦侧妃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往我屋里塞人了?

好一个表姑娘,亏得我还拿你将姐妹照顾,原来你还真想做我的妹妹?呵呵,秦侧妃和表姑娘还真是一家人啊!”

许欢宜一张小脸羞得通红,开口便欲解释,云曦也不藏着掖着,既然淑妃已经将话说开了,她又何必给她们留脸面呢?

“许姑娘!你也是正经人家的小姐,没想到却是乐于做妾,宁平侯府的姻亲竟也是这般模样,真是可笑!”云曦一句话骂了三个人,气得淑妃和秦侧妃险些冲上去厮打云曦。

宁平侯的几个女儿不是王府侧妃便是后宫妃嫔,听起来风光,实则都是个妾室。

而这件事也是淑妃她们心中的伤疤,这句话无异于是将她们心中的伤疤掀开了。

“小蹄子!你再说一遍!你信不信我找人撕了你嘴!”秦侧妃已经适应了云曦的毒舌,但是淑妃显然还没有免疫,指着云曦便大声骂道。

“想做还怕人知道,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淑妃娘娘若是喜欢许姑娘,尽管赐给二皇子做了侍妾通房就好,何必盯着我们锦安王府?

我这刚有身孕,便受了如此屈辱,这件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云曦将想说的话都说出了口,便不再恋战,抬步就要走。

淑妃哪里肯,喘着粗气,大声喊道:“来人!将她给本宫拦住!”

云曦手里拿着一个杯盏,直接敲在桌案上摔碎了,她拿着其中一块锋利的碎瓷片,直接横在了脖颈上,惊得屋内众人皆是一怔。

“云曦你干什么?你是想威胁本宫吗?告诉你,本宫不吃你这一套!”淑妃一挥手,示意丫鬟嬷嬷上前。

“站住!士可杀不可辱,更何况本宫是堂堂夏国长公主,即便是嫁来了金陵,也没有被人欺辱的道理!

你们今日谁若是敢碰本宫,本宫不在意血溅当场,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又如何?”

云曦一身铮铮傲骨,那凌厉威严的气势将所有人都吓住了,淑妃和秦侧妃都不敢妄动。

今日若是云曦划伤了自己,她们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许欢宜更是被吓傻了,她本以为金陵的女人们都是像秦侧妃这样,说话做事都是弯弯绕,这样的女人在意颜面,很多事情都很好下手。

可这云曦就是个异类,冷起来像一块冰,怒起来就像那火药,一点就爆,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铜墙铁壁,压根就没有下手的余地。

“太后驾到!”

一声太监的高呼声传来,秦侧妃和淑妃都打了一个哆嗦,秦侧妃恨恨的瞪了淑妃一眼,怪她不听劝告,今日只怕是不好收场了!

殷太后和冷清落一进殿,便看见屋内剑拔弩张的局势,待看云曦的脖颈间还横着一块瓷片,更是吓得不轻。

“二嫂嫂,你快放下!你可别胡闹,皇祖母来了,你有什么委屈说便是!”冷清落紧紧的盯着云曦手中的瓷片,吓得不敢动弹。

云曦扔下了手中的瓷片,眼眶一红,走到殷太后身边便欲跪下,却被冷清落一把搀住。

“皇祖母……”云曦一向清冷,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临危不乱,何曾有如此委屈可怜的时候。

她声音轻颤,眼眶红红的湿湿的,未等说话,便已经让殷太后怜惜不已。

“好孩子!与皇祖母说说到底怎么了?皇祖母一定为你做主……”殷太后拉过云曦的手,温柔慈爱的说道。

云曦不是装出来的,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见到殷太后和冷清落,她就突然觉得好委屈。

而当殷太后握住了她的手,那温暖宽厚的手掌让云曦想起了远在夏国的外祖母,鼻子一酸,竟是落下了眼泪来。

殷太后和冷清落何曾见过云曦这般,心中更慌,殷太后顿时大怒,对秦侧妃和淑妃嘶吼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淑妃抿抿嘴,觉得云曦是恶人先告状,便冷言冷语的说道:“世子妃未免也太小性了些,不过说了两句话,便要死要活的,与山野泼妇有什么区别!”

“你给哀家闭嘴!”殷太后直接冷声叱道,看着淑妃便道:“陛下不是让你修身养性吗?你却在这惹是生非,都活腻歪了是不是?”

许欢宜吓得向后缩了缩,这殷太后长得也太慑人了些,她竟是连皇妃都直接骂,若是对自己,岂不是说打杀了便打杀了!

“太后息怒!云曦有孕心性不稳,是妾身疏忽了,以后定会小心谨慎……”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身为王府侧妃却是没规没矩,难道王府女眷进宫不是应该先来拜见哀家吗,你眼里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哀家这个太后!”

殷太后还没有问话,便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秦侧妃立刻跪在了地上,求殷太后息怒。

许欢宜也哆哆嗦嗦的跪在了地上,脸都不敢抬。

殷太后这才收回视线,转而看着云曦,声音如沐春风,温和道:“云曦,你告诉皇祖母,到底是怎么了?”

云曦擦了擦眼泪,也觉得自己丢人,没想到她竟会当着这些人的面哭了出来,她最近大部分时间还好,可若是一但委屈起来,便非要落几滴眼泪才好。

“皇祖母,是云曦品行不端,善妒不容!可是云曦才刚有身孕,世子本就不同意要通房侍妾,秦侧妃却是将表姑娘招来了府中。

云曦本是以为秦侧妃只是可怜表姑娘身世可怜,今日进宫淑妃娘娘却是让云曦纳了表姑娘做贵妾,还说这是陛下的意思……

皇祖母,大家族的规矩难道不是正妻两年无所出才会纳妾吗?为何云曦有了身孕,反是就要给世子一个贵妾呢?”

云曦说完还是觉得委屈,她明明知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一想到那么多人都在觊觎冷凌澈,她就不舒服不开心!

“呵呵……果然是好算计……”殷太后听闻之后,冷笑出声。

淑妃咽了咽口水,紧张的揉了揉帕子,一直低垂着头,不敢迎上殷太后的目光。

冷清落听闻之后气得不行,先是扶着云曦坐下,才开口道:“二哥都不想要侍妾,却有人偏要巴巴的送上去,有好的货色怎么不留给自己儿子啊!”

许欢宜羞得浑身发抖,只将头埋得更低,秦侧妃恨的咬了咬嘴唇,却也不敢分辩。

殷太后瞪了冷清落一眼,才转而看着秦侧妃,声音里都是嘲讽和不屑,“有些人就是喜欢拿别人当傻子,总以为自己的小心思别人看不出!

拿不住云曦,就想随便用个什么人破坏云曦和澈儿两人的感情,想让二房到时候乱成一团,好坐收渔翁之利!

立储之事哀家管不了,但是王府中的事哀家还是能管上一管的,哀家今日便告诉你,趁早死了你那条心,就算锦安王府后继无人,哀家也绝不会让一个庶子上位!

还有!就算王妃去了多年,那也是哀家给王爷选的正经八百的正妻,你就算再给王爷生十个八个儿子,这辈子也只能是个妾室!”

秦侧妃狠狠的咬着嘴唇,双拳紧握,尖锐的指甲刺入皮肉,却都浑不自知。

秦侧妃浑身发颤,殷太后几句话便将她这二十多年的心血化为了灰烬。

从她进王府的第一日,她便是冲着那王妃之位去的,今日殷太后却是亲手打碎了她的幻想,将她剥的鲜血淋淋,告诉她,她的一切都想法都是不可实现的!

秦侧妃的双眼泛起了猩红的光,她恨!她不甘!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哀家今日跟你们挑明了说,云曦是哀家的心肝,以后任何人也别想插手她的事情!

还有,以后除了哀家,任何人不得私自召见云曦,否则便是违背懿旨,莫怪哀家翻脸无情!”

殷太后吐字如钉,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在了众人的心上,每句话都像一个狠狠的巴掌,打在了她们的脸上。

“云曦,随皇祖母回去,这里的空气都是臭的,没的熏坏了哀家的小曾孙!”殷太后发了好一番的威风,然后便甩甩袖子走人,连一个眼神都没多留。

冷清落扶着云曦,更是一路嘘寒问暖,旁若无人,直到她们走了,淑妃才大发雷霆,气得在屋子里乱摔东西。

许欢宜忍着膝盖上的疼,连忙去搀扶秦侧妃,却见秦侧妃的嘴唇红肿不堪,可她的那双眼睛却还要红上几分。

秦侧妃冷笑起来,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光,声音犹如阵阵阴风,让许欢宜不住的打着寒颤,“老不死的,我一定要让你看看,到底是谁成了锦安王妃,到底是谁的儿子成了世子!”

……

祖孙三人在回德彰宫的路上都一直沉默着,就连一向开朗多话的冷清落都安分了下来。

云曦因为刚才的失态而尴尬不已,此时只微微垂着头,脸颊烧的像火似的。

冷清落见云曦低着头,只以为她是心情不好,也不好擅自开口,便只小心的挽着云曦,以防她走路不小心碰到哪里。

入了德彰宫,殷太后挥手屏退众人,云曦才向前一步,福礼道:“今日又劳烦皇祖母了,都是云曦的不对……”

殷太后听闻之后叹了一声,拉着云曦坐下,开口道:“云曦,今日哀家有些不高兴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云曦抬头看着殷太后,试探着开口回道:“是因为秦侧妃和淑妃娘娘?”

殷太后摇头,目光慈爱怜惜的看着云曦,拍着她的手,柔声道:“哀家是对你不高兴了!府里出了这样的事,你何苦硬挺着?

哀家知道你孝心,不想让哀家操劳,可是长辈往晚辈房里塞人的事情可不是你几句话就能解决的。

怀孕的人本就心娇,你这受了委屈定是不好受的,否则如你这般要强的性子哪里会落金豆子!”

云曦抿抿嘴角,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殷太后复又开口道:“说到底你还是没把哀家当做亲祖母,否则出了这种事情,你就应该第一时间来找哀家才对!”

“皇祖母……”云曦急急开口,可一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咬了咬唇。

“你呀就是要强惯了,对谁都不肯服软,咱们女人家该强则强,要服软时也得服软,否则这一辈子多累啊!

哀家争强好胜了一辈子,如今做了太后,却是更不能露出任何的软弱,可是回头想想,女人这么强硬又有什么好处呢?”

殷太后目光稍有悲戚落寞,眼角的皱纹里都满是悲伤,让云曦和冷清落都觉得心中难过。

殷太后这一生都在争,她看似尊荣显耀,是楚国最尊贵的女子,但是这份尊贵之后的孤寂落寞又有谁看得到呢!

“皇祖母,云曦知道了,以后云曦不会再要强挺着了,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来找皇祖母的!”云曦立刻开口说道,她不是把殷太后当做外人,只是想到殷太后年岁大了,不想太过劳烦她。

几人正说着话,外面突然有人来传,说是世子来了。

殷太后顿时便笑了,竟是还促狭的看了云曦一眼,开口道:“你快随着澈儿回去吧,不然澈儿还指不定如何埋怨哀家这个老太婆呢!”

云曦羞赧一笑,冷清落见两人都露出了笑意,才松了一口气,跟着都笑道:“可不嘛!二嫂可是二哥的眼珠心肝,自是要好好护在身边啊!”

“清落!你也促狭我!”云曦伸手戳了戳冷清落的额头,脸红的宛若海棠一般。

冷凌澈进殿见众人正在说笑,嘴角弯了弯,说了几句话,殷太后便赶走了冷凌澈和云曦,让云曦好生回去歇着。

待冷凌澈两人走了,殷太后嘴角的笑才落了下来,脸色阴沉冷肃,看得冷清落缩了缩脖子,小声的问道:“皇祖母,您怎么了?”

殷太后冷冷的勾起了嘴角,笑得冷若冰霜,“锦安王府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这宫里也是一样!”

冷清落砸了砸嘴,这些女人不是一直这样嘛!

殷太后唤了金嬷嬷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两句,金嬷嬷先是一怔,随即连连点头称是,快步而出。

……

冷凌澈走的很慢,他牵着云曦的手,两人好似在惬意漫步一般。

两人穿过御花园,看着花园中的繁花,冷凌澈才轻轻开口道:“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有受了委屈?”

云曦摇摇头,将今日的事情大概与冷凌澈说了一下,“其实也算不上委屈,只是觉得她们有些烦……”

冷凌澈扬唇笑了笑,伸手揽过云曦,轻轻的握了握云曦的肩膀,半晌才幽幽开口道:“既是如此,曦儿可愿意随我出去走走?”

“去哪?”云曦歪头问道,只以为冷凌澈是想带她去郊外走走。

“潭州!”冷凌澈嘴角一挑,幽幽一笑,才垂眸浅笑的看着云曦。

“潭州?好端端的为何要去潭州?”云曦面露惊诧犹疑不解的看着冷凌澈。

冷凌澈清淡一笑,缓缓开口道:“潭州有高山温泉,温暖湿润,最适合休养不过。

金陵干燥,秋日到了,天气也逐渐变冷,你又一向畏寒,出去游玩些时日也好!”

云曦知道冷凌澈有话没说完,但想到现在还在宫里,便也不再多问,直到上了马车才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潭州前些日子降了暴雨,冲毁了堤坝,死伤了不少的百姓。

可是这堤坝却是去年才刚刚建成的,而今年虽有两场雨下得颇急,但相较往年也算不上什么。

陛下怀疑有人贪墨了修建堤坝的银子,便让我去潭州查查!”

冷凌澈轻描淡写的说道,云曦却是冷笑起来,“我看查案是一回事,也是在借此拿你出气!”

越是远离皇城的地方,官官勾结便越是严重,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整治的?

“也不尽然!我虽是做了世子,但总归未有功绩,之前攻打夏国的宫劳自是也算在了周奎的身上。”

只不过那周奎一心想要他死,他却是将计就计,了断了周奎的性命。

云曦白了他一眼,抿唇不语。

“如今我若是将此事做的漂亮,以后朝中自是无人敢在置喙。”云曦知道有人对冷凌澈为世子颇为不满,只言冷凌澈在外十年,未对楚国尽过一点心意。

可他们也不去想想,他在外十年做的事质子,难道不是在维护楚夏两国的和平吗?

“那你若是做的不好呢?”云曦蹙眉,若是做的不好,便顺理成章的免了冷凌澈的世子之位?

“曦儿觉得为夫可会做的不好?”冷凌澈露出了那清浅流溢的笑,在透过马车的细碎阳光下,衬得他的脸庞宛若白玉,一双明眸宛如星子。

“你就一点不担心吗?这次出了金陵,那些人可会放过你?”云曦双眉紧蹙,眼中皆是一片忧色。

冷凌澈无奈叹息道:“看来曦儿还是不信我,我既是要带你去,自然会有十足的把握。

等到了潭州,咱们尽管享受温泉美景就好,瞬便再查一查贪墨之事……”

看着冷凌澈这副淡然随意的模样,云曦蓦地一笑,挑眉看她,“你这番话若是让别人听到,定会笑你为人狷狂!”

冷凌澈挑唇轻笑,揽着云曦,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怀里,轻声道:“我与云曦的悄悄话,自是不会让外人听闻……”

云曦娇嗔一声,却是抿嘴一笑,靠在冷凌澈的臂弯中,竟是开始期待这次出行了。

王府太闷了,出去走走也好……

冷凌澈和云曦两人下了马车,便直接回了芙蓉阁,可是未过一个时辰,王府里却是热闹了起来。

秦侧妃今日受了训斥,正是神色不虞的与许欢宜商议着以后该如何动作,却是突然听闻宫里来人了。

秦侧妃和许欢宜相视一眼,皆是有些诧异,却是不敢耽搁,连忙迎了出去。

来人是常来宣旨的陈公公,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风姿绰约的女子。

“可是太后有赏赐给世子妃,陈公公稍候,我这便派人去唤世子和世子妃来!”陈公公每次来都是为了封赏云曦,秦侧妃只以为这次也不例外。

谁知陈公公却是笑眯眯的说道:“不必了!奴才这次来是给秦侧妃宣旨的!”

“给我?”秦侧妃更是疑惑,可当听完了懿旨,秦侧妃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原来殷太后嫌王府没有规矩,便派了内务府的一个女官来,说是教导府中一众女眷的规矩。

这本也没什么,可是殷太后却又说这位慧怡女官端庄守礼,温柔可人,命她日常照料锦安王的日常起居,这分明是在给锦安王屋里塞人!

秦侧妃打量着这慧怡,皮肤白皙,五官端正,虽谈不上绝色,但她目光朗朗,一派自信的模样,为她增了不少的分。

而且最致命的是,她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比秦侧妃要年轻很多,宫中女官皆是处子,身段也自是极好的。

“妾身领旨!”秦侧妃咬牙应下,接了懿旨。

她站起身,勾起一抹笑,开口问向陈公公,“太后真是细心,有这位慧怡女官提点,府中女眷的规矩自是会越发的好!

可是,咱们总是要给女官一个名分的,否则岂不是委屈了?其实依照女官这模样和才学,做个侧妃也是应该的,可是王爷只能有两名侧妃,如此倒是要委屈女官做夫人了!”

“秦侧妃不必费心,奴婢是太后娘娘派来伺候王爷和监督女眷言行的,哪里敢要名分!

太后娘娘说了,奴婢的月银还是从宫里出,就不再劳烦秦侧妃了!”慧怡说活吐字清晰,条理分明,几句话便将秦侧妃的说辞堵了回去。

秦侧妃气的心口生疼,这是什么意思,伺候着王爷,却不要府中名分,以后还是宫中的女官,那她岂不是就没有资格管教慧怡了?

秦侧妃咬了咬牙,不想在慧怡面前丢脸,便开口道:“那就先暂时如此,我命人给女官收拾院子!”

“不必劳烦了,太后让奴婢来照顾王爷的日常起居,所以奴婢就住在王爷的院子就好,这样王爷有何需要,奴婢也可以第一时间知晓!”

慧怡四两拨千斤的说道,陈公公见秦侧妃脸色阴沉,打着哈哈说道:“不错不错!侧妃本就事多,就不必劳烦了。

太后让慧怡前来的目的本就为了给侧妃分担压力,咱们做奴才的哪里能劳烦主子呢!”

秦侧妃狠狠的攥了攥拳,脸上的笑再也不见了,只冷冷抬头看着慧怡,咬牙道:“来人!带慧怡女官去王爷的院子,好生安顿!”

慧怡仿若听不出秦侧妃那狠狠咬着的“安顿”两字,依旧保持着端庄的笑,福礼道:“多谢侧妃!”

陈公公完成了任务,笑盈盈的离开,李嬷嬷见秦侧妃脸色难看,连忙挥手遣散了一众奴仆,劝道:“侧妃,莫要动怒啊!”

“我能不动怒吗?太后这是什么意思,我上午说要给冷凌澈找个侍妾,转眼她便给王爷送来了一个女人,她这分明是在打我的脸啊!”

“哎呦!我的侧妃哦,您可不能说这种话啊,小心隔墙有耳啊!”李嬷嬷连忙提醒道,殷太后本就不喜欢秦侧妃,若是传了出去,还指不定如何折腾侧妃呢!

“传出去又怎么样?我又没有犯错,她还能杀了我不成,我……我……”秦侧妃气的说不出话,急火攻心,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李嬷嬷立刻招呼着人将秦侧妃抬了回去,许欢宜蹙眉看着,心中有了计较。

秦侧妃根本就斗不过殷太后,看来她还是要从冷凌澈的身上入手!

……

当锦安王回府的时候,看到了慧怡先是一愣,听慧怡转述了殷太后的话,锦安王眉头直跳,直接去了秦侧妃的房里。

刚一迈进去,便闻到了一阵药味,锦安王眉头一蹙,问道:“这是怎么了?”

李嬷嬷抹泪答道:“回王爷,是最近侧妃娘娘有些疲累,今日不慎昏倒了!”

锦安王挑了挑眉,挑开帘子坐在床边上。

秦侧妃一张憔悴的脸,看起来楚楚可怜,她泪眼婆娑的看着锦安王,欲语还休。

“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累倒了?”锦安王不是一个很温柔的男子,此时的询问也不过是稍稍放缓了语气。

秦侧妃握住了锦安王的手,落下了几颗清泪,有气无力的喃喃道:“王爷,妾身可是做错了什么?可是已经惹得人厌烦了?”

“怎么这般说?”锦安王蹙起了眉,冷声开口道。

“王爷,妾身知道当年的事不甚光彩,太后娘娘一直不喜欢妾身。

妾身只是仰慕王爷,心里也只有王爷一个人,根本就不在乎名分地位,可是太后娘娘这般猜忌妾身,妾身还是会感到委屈……”

秦侧妃说完嘤嘤的哭了起来,她的声音不尖锐,轻轻啜啜,让人不由就觉得怜悯。

“你可是因为慧怡的事情才气病的?”锦安王一语中的,开口问道。

秦侧妃也不藏着,咬唇点了点头,她不会一味的委曲求全,该闹一闹的时候也要表达自己的不满。

秦侧妃是陪在锦安王身边最长的女人,欧阳侧妃虽然也在王府多年,但是从来没占到任何的便宜。

秦侧妃觉得自己是最了解锦安王的,她很少哭求,因为再好的招数用多了,都会失去它的作用。

以秦侧妃对锦安王的了解,他一定会因她而动容,主动开口赶走慧怡。

可是这一次秦侧妃却注定要失望了!

“那你可知太后为何恼了你?”锦安王冷冷开口道,秦侧妃的手不觉用力,狠狠的捏了锦安王一把。

“妾身……妾身……”

锦安王未等她解释,便径自开口道:“你要给世子安排侍妾同房,还想将你那外甥女给世子做贵妾?”

“王爷!妾身只想着应该给世子准备侍妾,毕竟世子妃有孕在身,若是世子妃迟迟不添人,外面该如何说辞?

今日是淑妃娘娘看着欢宜喜欢,便提了一嘴,妾身事先也是不知情的,谁知世子妃的反应竟是那般大,正让太后娘娘看见了她寻死觅活的,这才动了大怒!”

秦侧妃不但将自己摘得干净,还指责云曦善妒和骄纵,锦安王却是未恼,反是问道:“本王记得,严氏有孕时,你也没急着给凌弘塞人吧?”

秦侧妃不可置信的看着锦安王,她双手用力撑起,竟是坐了起来,咬着嘴唇哭诉道:“王爷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是怀疑妾身的用心吗?

凌弘本就有两个侍妾,可是世子却是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妾身都是为了王府的名声考虑啊!”

秦侧妃字字句句都是在为云曦和王府考虑,锦安王看了秦侧妃一眼,开口道:“你毕竟只是个侧妃,以后芙蓉阁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太后疼爱他们两个,你今日做的本就费力不讨好,以后你多管教薇儿就好!”

“王爷!”秦侧妃声音上扬,一双美目中满是委屈和不甘。

“王爷的意思是妾身不是正经的婆婆,没有资格来管世子的事情对不对?可王爷将王府交给了妾身,妾身哪里敢怠慢,自是要尽心竭力,如何想到这样也是错……”

秦侧妃抹泪低声啜泣起来,要是往常,锦安王一定会安慰她,可是这次锦安王却只是看着她,半晌才开口问道:“你当真没有一丝私心吗?”

秦侧妃怔然的看着锦安王,刚想开口表明心意,锦安王却是抽出了自己的手,淡淡道:“你不用回答本王,你回答自己便好!

凌澈是王府世子,的确不是你一个侧妃能管的,便是本王也不好多加指责,以后你还是远远避开吧!”

锦安王不欲再听秦侧妃哭诉,起身便要走,李嬷嬷立刻开口道:“王爷,侧妃刚才叫人煲了汤,如今已经好了,不如您先用一些?”

“不必!本王回自己院子就好!”锦安王说完便大步迈了出去,连头都没回。

秦侧妃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半晌才喃喃说道:“他变了……他变了!他不再爱我了,他的心里没有我了……”

“侧妃娘娘,您这是在说什么啊,王爷对您什么样,您还不清楚吗,可千万别说胡话啊!”李嬷嬷好言相劝,连连安抚。

“对我如何?”秦侧妃冷笑一声,哀怨而又憎恨,“我跟了他这么多年,给他生儿育女,帮他打理府中中馈,可是他可曾为我想过?

为何我管不了芙蓉阁,难道不知因为他始终没有提我的名分吗?若是他真的在意我,他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受尽委屈!

这个王妃之位本就应该是我的,若不是那该死的老太婆阻拦,我才应该被八抬大轿迎娶进门!”

李嬷嬷见秦侧妃陷了魔障,叹了一口气,却又不好劝慰。

当年的事情并不光彩,锦安王本是定了婚事的,可是在宁平侯府的宴席上,锦安王竟是迷迷糊糊闯入了秦侧妃的闺房,两人还发生了首尾。

明媒正娶是为妻,先不说秦侧妃的身份不够做王妃,就是发生了这种不光彩的事,秦侧妃也只能为妾。

可谁也没想到秦侧妃的肚子争气,那一次就怀了身孕,竟是早了王妃一步进门,使得锦安王成了笑话。

当年左丞相因为此事十分不满,险些就要打上门来,最后还是王妃拉着,才忍下了这口气。

李嬷嬷看得清楚,可是秦侧妃自在多年,只觉得自己理所应当做这个王妃,越发的成了执念。

李嬷嬷也劝过她,何苦非要争那个位置,现在已是儿女双全享尽荣华,何苦非要逼迫自己呢!

可是秦侧妃这么多年一直在较劲,还是在与一个去世多年的女人较劲。

李嬷嬷心中哀叹,秦侧妃明明说看不上王妃,可实则这么多年,她却是一直在于王妃攀比,又何尝不可怜!

秦侧妃在玉霜院哭了半晚,早上听闻昨夜是慧怡伺候的锦安王,顿时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

许欢宜听闻之后,坐在屋子里沉思了半晌,喜鹊喊了她好几次,她都没能听到。

半晌,许欢宜才幽幽叹道:“我们若是想依靠秦侧妃,看来是很难成事了!”

她原以为秦侧妃是很威风的,谁曾想竟是被殷太后骂的一句话都不敢回。

既然她的靠山抵不过云曦,那她便只有从冷凌澈的身上下手了。

若是冷凌澈喜欢上了她,那么云曦和殷太后那里便都不再困难!

“小姐!奴婢听外面说世子和世子妃要出门去了!”喜鹊一直想与许欢宜说这件事,但是许欢宜一直在发呆,根本就没有理她。

“去哪?消息准确吗?”许欢宜连忙问道,若是冷凌澈要出门了,她岂不是还要空等吗?

喜鹊点点头,连忙开口道:“自是准确的,芙蓉阁现在正收拾东西呢,听说是后日便要走了,但是去哪奴婢就不知道了!”

“后日便走?”许欢宜蹙蹙眉,喃喃自语道:“若是这般,我还真的要抓紧了!”

喜鹊不知道许欢宜想做什么,却也没敢问,只看着许欢宜坐在那兀自转着眼眸。

……

殷太后给了秦侧妃一个下马威,也没放过淑妃,殷太后以奴大欺主,身为奴婢竟是敢对世子妃不敬,打杀了两个侍女。

淑妃想找楚帝哭诉,楚帝最近也烦着呢,一看见淑妃便想到二皇子,便避而不见,反是找了湘妃来陪他。

“陛下别恼,姐姐是与陛下撒娇呢!”湘妃为楚帝剥了一颗葡萄,放进了楚帝的嘴里。

“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要死要活的,她不嫌丢人,朕都嫌丢人!”楚帝因为冷凌淮一事,对欧阳皇后和淑妃都失了耐心,反是越发的满意安静低调的湘妃。

“陛下可别这么说,那可是臣妾的亲姐姐啊!”湘妃微微嘟起嘴,有些不满的娇嗔道。

“可是朕的爱妃却是如此懂事,从来不会让朕失望,朕最爱的还是你啊!”楚帝环着湘妃,叹声说道。

湘妃缩在了楚帝的怀里,眼中却是一片冰冷和讽刺。

真爱?

就算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有,皇帝也绝对没有!

可是湘妃从来不想争什么宠爱,爱之情深,恨时情薄,冷宫那一位不是足可以说明一切了吗?

若是湘妃从来都知道,她想要的安稳绝不是楚帝能给的,那种人生要靠她自己来争取。

“陛下,姐姐今日也是有些委屈的,姐姐也是好心,劝世子妃该给世子纳妾了,可最后却是不欢而散。

姐姐也是,事事喜欢热心肠,有时候也是冲动了些,可太后娘娘对世子妃也的确太偏疼了,臣妾看着都嫉妒呢!”

湘妃轻声说道,没有指责任何一方,只就事论事的与楚帝说着话。

可湘妃心里却是觉得淑妃实在多事,听那秦侧妃挑拨就上了套,结果反而里外不是人,还得罪了殷太后欧和楚帝。

楚帝神色微冷,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冷凌澈最近的确让他很是忧心。

他希望冷凌澈一如他外表那般温润无害,可若他真的如韦喜德他们说的那般心机深沉,那么十年前的事情他可忘得了?

若是他忘不了,第一个恨的人岂不就是自己?

“陛下,您想什么呢?”湘妃抬头看着楚帝,疑惑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着世子要去潭州的事情……”楚帝喃喃自语道。

湘妃转了转眸子,莞尔笑道:“陛下真是偏心,臣妾可听闻那潭州是个风景如画的好地方,您对世子真好!”

楚帝干笑两声,摸着湘妃的乌发,喃喃自语道:“是啊,他是朕的亲侄子,朕待他自是好的!”

楚帝这般说着,眼中却是划过冷芒,但愿冷凌澈不会让他失望!

……

冷凌澈这日下朝归来,便一如既往的朝芙蓉阁走去,半路却是遇到了不速之客。

许欢宜仍旧穿的素净,一支玉簪,不施脂粉,却是楚楚动人,顾盼生姿。

冷凌澈挑眉,正欲侧身离开,许欢宜却是娇滴滴的开口了,“二表哥,欢宜有话想与您说,昨日宫里的事情并非是欢宜本意,还请二表哥不要误会了欢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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