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看着眼前鲜血横流的景象,对众人说道:“让众英雄受惊了,是我岫烟馆招待不周。”众人看到柳月的魄力,心中为之震撼,对岫烟馆生出一层敬畏。
柳月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明远,明远绷紧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些。
慧质楼送走了所有宾客,柳月吩咐下属将官兵尸体处理干净,便独自回房了。房中香阁内,一个黑衣锦缎男子,不惑之年的面容,却满头银丝,金冠而束。正身坐在桌前,摆弄着棋盘,一手操着白子,一手拿着黑子,悠闲而又严谨地独自下棋。
香阁里的香炉流出乳白色的香烟,缓缓缠绕在男子周身,男子抬头侧目,两道重眉之下是一双混沌的眼睛,如同遮盖了迷雾,久不见风尘,却摄人心魄。
柳月倒了盏茶,喝了一口,戏谑地看向他的眼睛,道:“你躲在这里倒是自在得很。”
男子盯着棋局边思索边调笑道:“你如何见我自在了,我连一个下棋的对手都没有,是何等的孤独。”
柳月端着一盏茶,倾身坐到了他对面,摇晃着杯中的茶水,说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整个天下没有一个人是你的对手,瑾王殿下。”
“还是你了解我。”瑾王勾唇说道。
“刚刚死的那个人,你介意么?”
“如果我说我介意,你会怎么做?”
柳月道:“你不会介意,否则你早会提前阻拦他到我这里了,之所以你让他来送命,就是想为我造势,让江湖人知道岫烟馆不畏皇权。可谁又知整个岫烟馆不过是你瑾王殿下的一个棋子而已。”
瑾王不置可否,幽幽说道:“曾经他对我很重要,他从小就很调皮,爱仗势欺人,但是对我却很钦佩,我和舅舅的关系缓和,都是他为我一直美言,所以我总是护着他,他想要什么我都会给。”瑾王缓了缓,站起身继续说道:“那年夏天,奉玦听说我病了,需要清晨的露水做药引,就日日早起为我采露,很是体贴。”
柳月见他追忆得有几分动情,脸色变了变道:“那你……”
“那我还眼睁睁地看着你杀了他。”瑾王一副波澜不惊看着她道,“因为他在你面前就变得不重要了。”瑾王定定地看向她,轻挑嘴角,说得很是清淡,亦真亦假。
柳月停顿片刻,转而道:“你只不过是用皇家无关紧要的换取更重要的罢了。”
瑾王凝视她说道:“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转身离去。
柳月喝了一盏茶后,宽衣解带,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看向窗外渗透进来的月光,又想起了当年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