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成,也不要紧,还有后招。周芷苓心性恶毒,她母亲端王妃也不是善茬,大不了她天天参加宴会,刺激周芷苓去!反正最终目的只是将端王强夺人、妻的事情闹开来,闹大了,闹得人尽皆知,盖都盖不住,使得万里之外的匪人不敢针对父亲,保护父亲的性命不受伤害——当年她就奇怪,先丧母,后丧父,间隔不到半年,怎么她的命就这么苦!
现在想来,未必不是端王因母亲病逝后,迁怒父亲,指使人干的!
既然重生,当然不能见这种事再发生!
上了回侯府的马车,王妈妈原先去成衣坊买花样子的计划,全乱了,憋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肚子火气,婉转的劝导,“姑娘,不得不说……你太急了。刚刚在院子里,王爷多大度啊,若姑娘你不是夫人的亲生女儿,换了别人去,说不定就当场杖毙!哎呦呦,我的小心肝啊,现在还噗通噗通的跳。”
俞清瑶瞥了一下王妈妈,见其面上确实有惊慌之色,可眼中一丝惊讶,也没瞒过她。想到还需要王妈妈做个中间传递人,轻柔的一声叹息,眉宇间仿佛凝聚无数哀愁似地,
“住在逍遥别墅,就真能逍遥吗?端王如果真心,岂忍心母亲受委屈,亲人都不得见?若是母亲能光明正大站在王爷身侧……”
最后一句,故意说了半截。
王妈妈不由自主的想,夫人真能从“俞家妇”的身份中解脱出来,成了王爷身边人。那凭着这些年的宠爱,王妃都得倒退一射之地!那跟在夫人身边的自己,不也赤手可热了?又何必惦念着每个月下山卖花样子的小钱!
心头火热,急得她忙忙的送俞清瑶回了安庆侯府,又到别院回禀一声,一路快马,回到逍遥别墅。把俞清瑶对端王的“大逆不道”之言一说,沐天华顿时沉默了,许久,才轻叹,“喆喆真心为我!”
身为女子,哪有不担心青春逝去、花容不在,失去情郎的喜爱呢?不然,干嘛每天花费那么多时间保持容貌?嘴上不说,可心理……也曾暗暗想过,没名没分,将来怎么办?
这下好了,喆喆挑破了这层窗户纸。虽然太突然,却把她想说,但不敢说的,大声说出来。剩下的,就看老天吧!老天眷顾她,她便多活些日子。若不怜惜,大不了一个死。
“顺娘,你派人到山下打探,若王爷去见惠太妃,便速速来回我;若没有……就罢了。”
惠太妃是端王的生母,端王若是有意,肯定会与惠太妃商量。
顺娘、药娘等陪同天沐华的侍女,则私底下商量,有的觉得俞清瑶出人意料,非常勇敢,有的则觉得俞清瑶毫无教养,突如其来的昏招把所有人都逼到极处,太过可恨。
至于俞清瑶自己,五天逍遥别墅的快活日子结束后,必须面对名节有亏的母亲,对她的影响——静书社名存实亡了。
那天长公主宴会后,大杜氏就派人来说,柳氏姐妹年纪不小,需要学规矩,不能常常来侯府了;靖阳候府的杜芳华,则借口生病,须得“无期限”调养;阮家,阮星盈上门,开门见山道,“我们姐妹都很喜欢你,但你的母亲……对不起,雪萍妹妹将来要嫁给十九皇子的,名誉上不能有任何损害。”
对此,被嫌弃的俞清瑶表示理解。
元姗儿喜欢热闹,人少了大半,气氛古怪,觉得无趣,也渐渐少来;唯独一个元清儿,不仅常来,还过分的把静书斋当成她的家,指使丫鬟起来比俞清瑶这个正牌主人还理直气壮。
俞清瑶不懂。
前世她闺誉受损,别人都是处处躲着她,背着她嘀嘀咕咕,一见她看过来,就捂着嘴嘻嘻笑着,跑开了。她习惯别人嫌弃、辱骂,却不知会有人蹬鼻子上脸,自己不那自己当外人的!
“你赖皮怎么不走呢?”
“走,走到哪里去?你我是表姐妹,忘记了吗?”
俞清瑶心道,前世我们也是,怎不见你来?
“嘻嘻,我就是想看看,你那张镇定如常的脸,什么时候会变色。”元清儿舒服的靠在摇椅上,随手摘了个葡萄,一边咬一边说话,好没形象,“除了刚刚知道表姑母的事,之后你都是板着脸,我觉得你心理肯定有个成算。来,看在我不嫌弃你的份上,说来听听。”
俞清瑶不语。
“来嘛来嘛,你还怕我告诉别人去?”
怕?怕什么?她怕的是细雨无声!
“我打算……”
“什么?你疯了!你父亲还活着呢!”元清儿大叫,跳起来骂俞清瑶异想天开,又说她把沐天华置于进退维谷之地,对不起爹,对不起娘,是天底下最大的不孝女。
天天来,天天骂。
俞清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当没听见。
骂了约五六天,不知哪里传来的一股风,称远在边疆的俞锦熙,其实早就跟妻子沐天华夫妻和离了,官府有备案,是俞锦熙亲笔书写的“放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