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啊!”
珍贵无比的北域大漠图,边角处似有多个脚印。隐约可见弧度弯曲,好像是个女孩的足印?
更要命的是,足印不单单是混着沙土,扑扑打打就没了。当时俞清瑶可能一时不幸,踩到了乡野间常见的狗屎,又把狗屎转移到“价值万金”的地图上。黑黑的盖住了不小地方。
损毁谈不上,但要知道,地图指甲大小,都可能是绵延望不到边际的广阔地方,何况是个足印呢!
俞锦熙瞪大眼睛,直接无语。
而广平帝不知是酝酿怒气,还是怎么,当场拂袖,“退朝!”
本来盛大的论功行赏,戛然而止。
……
沐天恩作为礼部侍郎,自然也参加了朝会。他把自己看见的,听见的,如实告诉了外甥女,同时还叹息,“你父亲当真是世上豪杰,有勇有谋,德才兼备。论才华、论胆识、论……我都不如他。”
俞清瑶愤愤的想那个贼头欺骗自己,绑架自己的“恶劣”行径,对比舅父一直一来的温文尔雅,自然是后者更得她的欣赏、亲近。
“舅父,你怎么这么想呢!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个人都个人的优点,也有不足啊!将自己的短处,比别人的长处,岂不是越比越差?”
一番安慰,沐天恩的心情好了很多,摸了摸俞清瑶的头发,眼中的安慰显而易见,
“你父回来了,唉!舅舅也放了心。你与子皓这些年相依为命,一路怎么过来舅父都看在眼里。也好了,他回来了。”
恐怕沐天恩自己都没发现,他对自己亲妹妹感情虽然深厚,却从来没有“放心”,或者将重要事情交付给她的意思。反而是一直不对头的妹婿,心理藏着莫名的信任。
就如金銮殿上,俞锦熙对足印一番装聋作傻,死活不招供足印的主人。问急了,就以北疆路途遥远,车马难行,性命尚且难保,地图偶尔也会遇到危险嘛……云云,糊弄过去。
过了午时,姗姗来迟的俞锦熙,造访安庆侯府。
沐天恩命开正大门迎接,全府的男仆都排列行礼。沐薄言亲自把姑父迎接入内,内院里,杜氏带着俞清瑶款款行礼,在春波湖的上小亭摆上。人不多,几样精致的点心、果品,隔着水,歌姬曼舞,歌声悠扬。
俞锦熙一看点心,呵呵笑道,“来时匆忙,还没用过饭。”
杜氏听了,一点也没有“客人鲁莽”的生气,眼底甚至有丝丝笑意透露出来,忙命春芽赶快去厨房,不拘什么,先做了出来。
吃上热气腾腾的青菜白饭,还有红烧肉,家常小菜而已,俞锦熙却满足的笑了声,“嫂子还是当年性情,痛快人。”
杜氏笑了下,微微侧首。
饭后,说起了俞清瑶姐弟这些年的生活。
将怎么来的京城,在侯府这些日子吃的什么,用的什么,身边嬷嬷、丫鬟是谁,各自性情如何。虽然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就是小事,才是亲身父母所关注的啊!至于读书、女红什么,日后可以看到。
说道翡翠的时候,杜氏有些尴尬,毕竟在她监护下出了这档子事,差点害得俞清瑶闺誉受损,也有一份责任的。不过,俞锦熙到此非常通情达理,
“这与嫂嫂何干?”
言语之中,似乎对自家女儿的遭遇,早就心知肚明。
越是如此,俞清瑶越是难过。她听了舅父的话,心中勾勒出父亲在大漠黄沙孤独行走的画面,多少动了些感情,可这会子看到父亲眉目淡然,似乎无所谓的样子,又生气了!
“对了,三月间把瑶儿安排在静书斋……”
“哦,好地方啊!岳父在时,我常去,环境清幽,藏书丰厚!哈哈,哥哥嫂嫂一定是厚爱清瑶,才舍得把那处给清瑶居住。唔,地方偏了点,就是怕晨昏定省遇到雨雪天气。”
跟明白人说话,就是好啊!杜氏还怕俞锦熙听了,会以为自己不在乎他女儿,才安排住在静书斋呢!现在听了,放下心,“清瑶的确孝顺,我怕路远,让她不用一日一来,隔三差五来一趟就行了。她还不答应呢!”
言谈之中,并不避讳对俞清瑶的喜爱。
俞清瑶乖巧的低下头。
看起来,多么娴静温柔啊!
可这是假象。
俞锦熙颇有意趣的看着她,看了一眼、两眼,第三眼,俞清瑶抬起头,避开舅父舅母,给了他一个凶狠狠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