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凯撒七岁。
哦,不是那个凯撒大帝,只是一个全名叫做约瑟克尔·凯撒的,普通孩子。
小凯撒穿着一身白色衬衫,学着前面的老人,扛着一把锄头,有模有样的跟着外公将地里的草给除掉。
爷孙俩来的很早,现在是西区时间,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
“凯撒,累了吧?”劳作了一小时之后,外公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外孙,慈眉善目的问了一句。
“不累,外公,你说过,我只要锄完这一片麦田,我爸妈他们就回来了,是吗?之前我年纪小,锄不完,但是现在,我有的可是力气!”
凯撒说着,把袖子撸起来,露出了其实没有的发达肌肉。
“嗯,凯撒真乖。”外公摸了摸这个一脸稚气但是颇有一番理想的外孙,笑着说。
尽管这个外孙把他好不容易留下来的麦苗给锄死了,顺便还不是故意的踩了几脚。
“好了,休息一会儿吧,再过一个小时,太阳就升起来了,等到那个时候,天上的老鹰可是会跳舞的哦。”外公又说了一句。
或许凯撒确实累了,又或者听见外公说得又可以看见【老鹰在天上跳舞】,也不再强求,牵着外公满是皱纹的手,走向不远处的一颗梧桐树下面。
如今时值春季,梧桐树上仅有一些嫩芽,更多的是干枯的树干。
外公和凯撒在树下坐下,一老一少靠在树旁。
老人啪嗒啪嗒的抽着烟锅,小少年则是不老实的玩弄前几日村里猎户打来的野兽牙齿。
他们所耕种的麦田,是在一片山顶之上,而这颗梧桐树的位置,则是在悬崖边上,坐在树边,可以看到整个村落全貌,乃至整个八号区主城的大部分面貌。
老人慈眉善目,看着这个乖巧可爱的小外孙。
【这小子,从小就随他妈。】
凯撒一头黑发,脸型和肤色更是完美继承了母亲的淡黄色皮肤,一双蓝色的丹凤眸子,看起来格外有精神,若说唯一继承他爹的特点的,或许就是那高挑的鼻子了。
“你小子啊,如果能够活着长大,隔壁村的村花,哦不对,咱们八号镇守官的女儿,都配不上你嘞。”外公像是对凯撒说,又像是自顾自的说了一句。
“外公,你怎么能这么咒你外孙呢!我还要长大,去城里找我爸妈呢!”凯撒有点生气的鼓着腮帮子说道。
或许后半句凯撒听不很懂,但是【活着】这两个字,凯撒可是听得非常明白的。
“好好好,我外孙一定能活着长大。”外公笑着将外孙一把搂进怀中,似乎怕他随时可能会丢了一样似的。
不知不觉,清晨六点半。
在这里,太阳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守时的了。
六点半的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升起的太阳,先是像小家碧玉的女子一样,犹抱琵琶半遮面,只将一丝光辉洒向这个世界。
而爷孙俩头顶上的梧桐树,似乎感受到了这丝阳光,嫩芽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起来,有的,甚至长出了叶子。
之后,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太阳渐渐放的开了。
更多的阳光洒向这片被黑暗所笼罩的世界,阳光向前挺进多少,黑影便被驱散多少。
“外公!你快看,老鹰!在跳舞呢!”
这时,稚童的眼神忽的泛出光芒,指着太阳的方向喊了起来。
凯撒所指的“老鹰”,其实并不是老鹰,这是如今新时代产生的一种怪鸟,体型硕大,每一只足有十米以上,并且喜欢成群出行,一旦用力扑打翅膀,那么他们身下,必然会出现一团龙卷风。
这些怪鸟其中一个特性,便是追随太阳。
这些怪鸟并不是通体乌黑,颜色各异,其中以火红颜色为主,金黄次之。
它们追随太阳飞行,从远处看,就像是在跳舞。
在这个世界,有这样的怪物,其实,人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至于这些怪鸟的名字,有人称之为老鹰,有人称之为大鸡,当然,也有人浪漫称其为——凤凰。
渐渐地,太阳已经彻底的从东方露了出来,一时间,天地之间,光芒万丈!
从这悬崖的角度向下望去,村落,城池,都被抹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吸——
呼——
老人将烟锅中的最后一口烟抽尽,缓缓的吐出了一个烟圈,一缕阳光透过枝芽打在老农那满是皱纹的脸上,老农看着旁边的稚童,看着稚童一脸激动的看着天空中盘旋的“老鹰”。
一脸欣慰。
或许这一瞬间,就是老农一天中最惬意的事情了。
“外公,我爸爸妈妈到底长什么样子啊,我就在照片里见过他们的样子呢?”这时,凯撒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你爸爸啊,长得英俊非凡,你妈妈啊,长得温婉大方。”老人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这同样一个问题。
听到这里,孩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挣脱外公的怀抱,双腿耷拉在悬崖边上,摇晃着双腿,双手则是托着腮帮子,看着天边那追随太阳的【老鹰】,自顾自的说着。
“你说,他们会不会不回来了?”
“好了,臭小子,别瞎想了,先回家吃早饭,一会儿我去送你去你汤姆叔叔那边上学,这次千万别再跟克莱恩家的那两个儿子打架了。
我上次好不容易才把克莱恩这小子打到收回告状的心,哎,人啊,不得不服老了啊,差点打不过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丢人啊!”
外公拍了拍外孙的肩膀,一脸慈祥的笑容。
“嗯。”凯撒点了点头,笑着说。
毕竟,有外公在,什么都是不需要他担心的。
老人站起身来,背起凯撒,下山,向着家的方向缓缓走去。
山路崎岖,但是作为一名常年上山下山劳作的老人来说,即使背着这个小累赘,再加上两把锄头,也是如履平地。
只是,当老人刚走下山的时候,却是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辆绿色轿车,停在了山下。
轿车旁边,站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
紧接着,两人齐声说了一个字。
而正是这个字。
顷刻间,老人老泪纵横!
“爸!”
“爸!”
男人女人齐声叫了一句。
正如老人所言,男人英俊潇洒,女人温婉大方。
但是老人说得不尽然对,这两个三十出头的中年人,都有着一种锐气,一种坚毅的气质,并且,两人身上的蓝白色军装,告诉了我们,他们的身份。
军人。
隶属于八号区副城瞭望塔的边塞军。
此时,凯撒看着面前这两个只有在照片之中才能看到的人物,居然畏缩的向后退了两步,若说唯一吸引他的,或许只有面前两位身上整洁的军装。
“来,这是你爹,罗博格·凯撒,这是你娘,周止水。”
老人将凯撒放到两人的面前,抹干净老脸上的泪水,笑着说道。
凯瑟看着面前这个自打他记事起,再未见过的父母,犹豫片刻,还是叫出了那声隐藏很久的两个词汇。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