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是个聋子加傻子，骂他，他笑，打他还是笑。”
村上的坏孩子们知道有个傻子，经常地欺负他。
这次，他们玩游戏，傻子想加入，他们作弊但他不懂，输的人要脸上被涂鸦，虎子脸上都是。
虎子就是长大后的宝宝，他白净又瘦弱。因为他智力有问题，所以思考问题会特别的慢，人也很单纯。
放学回来的英子，见弟弟被欺负，抄起路边的石子投掷出去，“滚开，不准欺负我弟弟。”
“凶婆娘，你这样是一辈子嫁不出去的咧。”坏孩子们知道打不过她，只能边退边叫骂。
“我跟你们拼了啊啊啊！”英子怒意更甚，要追过去。
这时，虎子拉着她的衣袖，可怜巴巴道，“杰杰，嘟嘟饿。”「姐姐，肚肚饿。」
他话说不清，但他们是一家人，她懂他的意思。
“我们回家。”英子不由得心软，牵起他的手。
英子打了盆水帮弟弟洗干净脸，喂他饭，他都乖乖吃下。
妈妈再一次怀孕，不久就请稳婆接生。
她的丈夫是建筑包工头，需要各地打工，这次也不在。
在别人穷得吃不上饭，孩子读不起书的时候，他家孩子能上学难得吃肉。
家里只有英子忙上忙下，害得她功课都落下了，每天都是在做饭和洗尿布之间周转。
坐月子的某一日，她端给母亲鱼汤喝，虎子缠着也要喝。
母亲望向虎子是带着慈爱，允许他喝汤。
而她看向床上女婴时目光带着阴冷。
“英子，你弟弟生病，咱家养不起这么多人。”
家里特别穷，屋檐时常漏雨。墙是荞麦壳掺杂水泥的，容易凹陷，漏风。
英子身体抖了一下，“妈，你想把妹妹送人？”
之前，同学的妈妈生的妹妹送人。
这些大人可真奇怪，有的连着生七八个就为了生男孩，至于理由是因为兄弟多，不怕被人欺负等等。
“前阵子你二姨来过，我问过她愿意收养吗？她家不肯。这年头吃饭都困难，谁会养个孩子？”母亲开口道。
“女娃命不好，从来都是弱势群体。咱家穷我也无法再供给她念书钱，她就会像我一样大字不识，然后草草嫁人。
运气不好，遇见恶婆家，让她一直生，生到男娃为止，然后晚年乱葬岗裹草席。
不如，一开始从根源断掉！”
英子听她这样说，有些瑟瑟发抖。
雷厉风行的母亲一把抱起了睡眠中的女婴，摁在了旁侧木质马桶里。
“妈——不要啊。”英子冲过去，想把马桶中的妹妹救出来。
“求求你，放了妹妹吧。”英子梨花带雨哭泣着，跪地哀求母亲。
“哇呜呜～”敏感的虎子被母亲可怕神情吓到哭泣着。
马桶中的女婴泡在粪水中无助哭着，小胖手轻轻拍着内盖。
“把你弟弟带出去。”母亲瞪着英子，她红了眼眶，声色哽咽，“你不懂，我也是为她好。”
一小时后，女婴彻底没气了。
她杀了自己的孩子。
母亲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乏力的蹲坐在地上。她脑中不断浮现着哭音，害怕焦虑得一直都不敢入睡。
再过三年，家中男丁虎子病逝。
母亲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嘴中时常念叨着两个死去的娃娃，她愧疚于他们。
年仅四十的她，冒着高龄产妇风险，又怀孕生娃，这一次又是女娃。
“妈。”英子叫唤着，看着襁褓中吸吮着手指的可爱婴儿。
母亲看着孩子，沉思良久，决定把她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