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着出去,伤还没好,怕被人拦下,这暗着出去,手上伤了,又着实不便。
可这房子空着,火柴的心就难定。日熬夜熬得的房子,还没放租,加上才腾出自己的那间,竟白白空放着两处。
空这一日便是损失,明日断不能再闲着。那日也是,竟忘了首要的事,没托王二嬷嬷先把房子放租。不过若是托了她,也少不了旁的事。不过今夜可得想个办法,明日好出府去。
虽太平盛世,可在火柴眼里,满满都是坏人,做的都是比她更坏的营生。至少她骗来的丫头,如今都有了更好的去处。从沿街要饭开始,火柴就没少吃这相信人的亏,到了现今,除了银子她谁都不信。得了银子就换成房子,有了房子自己往后至少还有地方落脚,还有口安稳饭吃。
火柴这会儿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秋儿看着看着,便过去问她:“小姐,可有心事?”
火柴回身,看了看秋儿,心想:有心事也不能跟你说啊。
火柴:“没有。”
秋儿:“莫不是伤口疼了?”
这秋儿不说,火柴还真没觉得这伤口疼,她这一说,倒是真觉得有些疼了。要说这府上的大夫这金疮药效果可真差。今儿个换药的时候,火柴一看,和昨天比起来,没好多少。
这要是我那金疮药,现在早不用裹着绸子了。谁知道接个舞剑的活儿能把自己伤了,早知道随身带着药就好了。对了!明儿就说回去拿药,这样我不就能出去了?
想到这儿,火柴佯装痛苦的说道:“唉,这伤总是疼,这大夫的药果不如我原来用的好。”
秋儿:“小姐原来用的什么药?秋儿明天去给小姐买。”
火柴:“这药街上买不来的,家传秘制的。你也知道,小姐我原是做什么的,所以难免这儿啊,那儿啊受个伤什么的。不瞒你说,我们祖上都是干这个的。我爹也是干这个的,我爷爷也是。所以我们家就传下来一个专治刀剑伤的秘方,比这大夫的要好多了。往常抹那个药,这伤,三五天就好了。如今怕是难了,要疼的久了。”
秋儿:“不如小姐将方子告诉秋儿,秋儿明儿一早去抓来。”
火柴:“这方子有几味药,铺子里是不卖的,难找。”
火柴说的煞有介事,秋儿果真中计,说:“那可怎么办呢。”
火柴:“这若是能出府就好了,还有些配好的放在我先前的住处。”
秋儿:“那小姐告诉秋儿地方,明早秋儿就去取来。”
火柴:“怕是难找,原我住的地方狭小,东西放的紧密,又何况我先前干这营生,处处少不了刀剑,若是割伤了你,就更不好了。明儿早上我自己回去拿就行了。”
秋儿:“那明早秋儿跟安管家说说。”
火柴:“恩,如此甚好。行了,不早了,我要睡了,你也歇着吧。”
秋儿:“小姐晚安。”
说完,秋儿就退了出去,火柴也就躺下了。
想着明天就能将空了的房子放租,火柴心里就乐开了花。
第二天一早,火柴醒的时候,秋儿已经站在那儿等着伺候。
洗漱完毕,用过早膳,火柴就吩咐秋儿:“行了,我走了。”
火柴转身出门,秋儿在后面跟着。
行至院中,火柴回身一瞧,这秋儿怎么还跟着,于是就问:“你这是去哪儿?”
秋儿:“秋儿陪着小姐去取药啊。”
火柴:“我自己去就行了,不用陪了。”
此话一出,扑通一声,秋儿双膝跪地。
还没等火柴反应,秋儿的两行眼泪就下来了。
火柴见了先是一怔,然后边说边把秋儿搀了起来:“这是干嘛呢,快起来吧,这大冬天的,跪这地上多冷啊。”
秋儿站起身,抹着眼泪,说:“小姐若不用秋儿伺候,秋儿怕是要被安管家逐出门去了。”
火柴赶紧安慰她说:“这东院别人又不来,你就在这里面呆着,不告诉他不就行了。”
秋儿:“这小姐出去了,秋儿没跟着,门房定要告诉管家的。何况今早秋儿去找安管家报说小姐要出门的事儿,安管家就命人备了车,在院外候着,这儿会儿怕是安管家也在门口呢。往常老爷出门,安管家都望远了才回呢。”
呵!我就回去放个租,还备个马车。我这一个月的房租怕是都不够这车夫一个月的佣钱。当个小姐怎么这么麻烦,出个门还要三请四申的。一个车夫,一个丫环,这俩人的佣钱肯定比我的房租多。要是能跟这老爷商量商量就好了,火柴我不用丫环,不坐马车。她们的佣钱都给我就好了。
想了想,怕是也没别的主意,这丫环若是不带,怕是大门都出不去。好容易当了小姐,还随时有个跟梢的,半点自由都没了。
就这样,火柴无奈的带着秋儿出了门。
这秋儿是谁?是安禄山特意留下的贴身丫环。原本他以为这李隆基看上这安伍儿了,临走特意留了自己最贴心的丫头在这儿伺候火柴。这秋儿伺候主子,那是有诀窍的,万事都谨慎小心,拐着弯儿让主子跟着自己的路子走。
什么主子用什么方法,这安伍儿,看着就是个软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