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结果对于在场的人来说，慕连锦月无疑是最满意的一个。在心里得意洋洋地点评顾云清还算识相，一边想到三皇兄生辰那日，顾云清肯定又是要来的，心中又不由得烦躁。

一会儿，太后撑着额头，困乏极了的样子，便打发着众人退下。

一出宫门，慕连锦月气势汹汹地想要和顾云清吵一架的模样，被丽妃拉住了，警告的睨了她一眼，她一下子就焉了，活像是只落了水的兔子。

顾云清出宫的路要经由东宫，她和慕连景两人一路沉默的走着。到分开的时候，慕连景叫住顾云清，遣开周围的宫人，似乎有话要说。

慕连景直直地看着她。

毫无疑问，眼前的少女，样貌是顶好的。恐怕那些个迂腐又恪己守礼的文人见了，也会忍不住当面称颂道“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只是少女的面容太过于冰冷，那双眸子似是一湾寒潭，清澈，却又沁人心骨。

既然之前的刁蛮和霸道是伪装的，为什么不一直伪装下去？

“方才郡主为何要拒绝太后的提议？”

顾云清表情毫无波澜，仿佛料到慕连景会问道一样，又或者，根本就不在乎问的问题是什么。

“齐王不会同意，闹来闹去没意思，到头来还得落得齐王的一通厌恼埋怨，何必折腾。”

“你不是喜欢齐王？”

顾云清冷笑一声，“喜欢怎样？不喜欢又怎样？本郡主还得上赶着让人羞辱？”

慕连景一时语塞，白玉般的脸上忍不住染上了一丝丝赧然的红晕。心中又微微震颤，自己怎么如此失控。

他强压下情绪，又恢复成了那个淡漠的模样。

“本宫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心中疑惑，问上一两句。”

“你还想问什么？”

慕连景的目光毫不避讳，直白得仿佛要看透顾云清的内心。

何不直接问她？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心中的疑问便脱口而出了。

“郡主和齐王成亲那日，被簪子刺死的罗刹刺客，是否为郡主所杀？”

“太子不是在调查我吗？怎么？太子还不相信自己调查的结果？”

慕连景微微蹙眉，“派来的罗刹刺客身手了得，无一不是精挑细选。持簪人没用内力，却能在瞬间取了对方的性命，除了速度和力量，可见位置也是找得准确。此种手法，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

“据本宫所知，郡主此前并未学过武功。”也无人能这样杀人，可在场的人都道这样杀人的的确是那护国郡主。

顾云清笑笑，“太子怎么知道我未曾学过？不能是府上的人教我的，或者是我随便找了本秘籍私底下练的？身为护国将军的女儿，会一两招防身不奇怪吧？”

“不仅仅防身，已然能杀人。”慕连景道。

慕连景能很敏锐的感觉到，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一下子更冷了，“有的人杀人，是为了一己私欲；有的人杀人，是为了存活，或者是身不由己。不杀别人，只会被别人杀死。”

顾云清的脑海中闪过现世一些鲜红破碎的画面。

突然的，她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自我厌恶的感觉。

她忍不住攥紧了自己的右手。以前的时候，她握枪的右手，总是会隐隐作痛，她找了很多的医生，却查不出任何问题。那也影响不了什么，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出任务，去到世界各地，遇见形形色色的人。装弹，上膛，扣动扳机，然后开出大片大片的血花，美丽又恶心。

她不自然的转身，“刺客的确是我所杀。不过太子殿下似乎走错了方向，刺客敢在官道上截杀皇室郡主，他们背后的人才是殿下应该关注的。说不定，下次刺杀的，就是皇子了。”

顾云清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离开的脚步。

“太子殿下，我府上周围的暗卫，希望殿下尽快撤去。”

顾云清直白又大胆的话听来，慕连景却并未生气分毫，下意识的觉得这样肆意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慕连景站定，直到那道纤细的身影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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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还未下山，顾云清在院子里调试袖箭。

这时，沈福慌里慌张地跑来，道：“郡主，齐王殿下来了。”

在一旁收拾的轻萝嘟囔道：“齐王殿下来干什么？”

“不知道呀，齐王殿下什么也没说。”

“让他等着。”顾云清手上的动作不停。

“这……”沈福有些犹豫。他知道，郡主和齐王的婚约并未完全解除，而且今天齐王看起来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和郡主入宫有关。郡主那么喜欢齐王殿下，此番怠慢殿下似乎更是火上浇油。

但是看顾云清一副毫不动容的样子，他心里一下子又拿不准了。

犹豫片刻，沈福还是去前厅回话了。

顾云清不慌不忙地将袖箭在手臂上固定好，看了看，很满意。她对轻萝道：“走吧，去前厅。”

哪知她刚跨进前厅的大门，便听见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郡主可让本王好等啊！”

接着，一个高大的人影几个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投出大片阴影。

“本王亲自来这府上，郡主怕是高兴坏了，在后院躲着抹眼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