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近十年来,娘第一次给你梳头,一转眼,你都成年了。”
贺南意望着镜中南蔓菁,见她一脸感慨的模样,回以俏皮一笑,说道:
“您这是感慨岁月不饶人吗?”
“可不是吗,总觉得你出生仿佛就在昨日,结果一睁眼,你这个小萝卜丁就已经这么大了。可是细细回想,我这个做娘的,好像什么都没为你做过,也没什么能给你的,所以对于你的成长,我更多的,是庆幸和愧疚,庆幸你的平安成长,愧疚这十年......”
一听南蔓菁又要说一些自责的话了,贺南意赶紧开口打断道:
“您这就妄自菲薄了,谁说您什么都没为我做过?当年自己忍痛同意还帮着说服了父亲让我去药王谷的难道不是您吗?谁说您没什么给我的?您给了我自由选择人生路的权利和无条件的支持。若非您,就不会有今天的我了,所以,以后我不想再听到您说这些话,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望着镜子里已经梳好发髻,佯装生气望着自己的贺南意,加上她说的话,南蔓菁不由红了眼,轻抚了下贺南意的头,心里无限感慨。
尤记得当年意儿在宫里落水被救那晚,回到府中将她安顿好回自己房中后,明明看到意儿已经安然无事了,但是她依旧觉得心绪难安,莫名有种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人离开了的感觉,心头胀胀的甚是难受。就在她因为这种不适打算去意儿房中陪她一晚的时候,却见意儿一脸兴奋地自己跑来了她的房间,还神神秘秘地让她将其他人都屏退。
本来还以为是她一个人在房间害怕,想让她陪陪她,结果她一开口就说自己想去药王谷学医,倒是将她这个母亲给惊到了。可是当她问及原因时,意儿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让她知道,落水竟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在知道真相的那一瞬,她内心的后怕和后悔,激得她差点没压住杀意,直接提剑冲去砍了杜文诗。也是因为此事的真相,让她最终下定决心,将意儿送去药王谷跟着父亲学医。
一来可以远离这后院防不胜防的算计;二来以后可以有医术傍身;三来,也是她的私心,希望意儿可以替她陪伴在父亲身边。
不想,意儿这一去,便是十年,她一个人在药王谷出落得亭亭玉立,还有了一番自己的成就,甚至还在承泽出生后,暗中护着这个弟弟,比她这个做母亲的,做得还要好。
所以每次面对意儿,她总觉得亏欠,想为她做点什么,却发现,这个女儿好像什么都不缺,而她这个母亲,也没什么可以帮到她的。
思及此,南蔓菁的眼眶更红了,微抬了抬头,将马上要落下的泪给忍了回去,然后回以镜中的贺南意一个灿然的笑道:
“你永远是我的骄傲,无论以后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不用考虑其他,我永远是你最坚实的支持者。”
闻言,贺南意什么也没说,转身环抱住南蔓菁。南蔓菁本来已经忍住的眼泪,因为这一抱瞬间决堤。贺南意无声地轻抚着南蔓菁的背,享受着这片刻的温馨。
想起自己现代的父母,贺南意的眼眶也不禁泛红了起来,为了不让煽情的氛围再弥漫开来催泪,贺南意闷闷道:
“您不是说要做回那个梦想仗剑走江湖的侠女了吗,可是你刚刚说的那些,显得好娘哦。”
因为去药王谷陪过贺南意几次,而药王谷里的众人又被贺南意带的学会了很多现代的用词,所以南蔓菁也知道这句话里娘的意思。
于是,心里的温情一下子被打散了,抬手毫不客气地往贺南意肩头一拍,轻声喝道:
“你个死丫头,我本就是女子,又是你娘的,娘怎么了?谁规定侠女就不能娘了吗?”
贺南意立马认怂,举手做投降状道:
“能能能,一切都您说了算。”
“小姐,前面来人问我们准备的怎么样了,笄礼可以开始了吗?”
清落突然的询问打断了两人的打闹,挨了揍的贺南意立马回道:
“可以了可以了,我们这边准备好了,马上过去。”
“是。”答完,清落退出房间。
南蔓菁没好气地最后拍了一下贺南意的手臂,开始认真地再次检查了一下她的发髻,确定没问题后一脸满意地夸道:
“真好看,不愧是我女儿,什么都随我。”
贺南意一下子被南蔓菁这自恋的话给逗得噗嗤一笑,不客气地调侃道:
“您这是拐着弯夸您自己呢。”
南蔓菁冲镜中的贺南意挑了下眉,略微嚣张地回道:
“我只是陈述了一下客观事实。”
闻言,贺南意也学着南蔓菁挑了下眉,两人的视线在镜中相撞,半晌,同时开怀地笑出了声。
“走吧,别让大家等急了。”
南蔓菁话毕,贺南意便从凳子上起身,着一身素白里衣,与南蔓菁携手走出东厢房,往不远处的前殿走去。
两人走到前殿后,南蔓菁便先行入内就坐,而贺南意则在殿外稍作等待。
贺霆竹在南蔓菁入座后,起身致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