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小的,鼻头宽。”
安氏揉了揉耳朵,这蔡婆子说是唱曲儿,似是简直是在干嚎,偏偏她声音粗哑,只吵得人耳畔似是鸡声鹅斗,敲锣打鼓,强聒不舍,声嘶力竭。
“那女子模样丑陋,心更丑陋,更是那成了精的王八精,这王八精屋里坐,被那小鬼锁了脖,拖到那十八层地狱里头,下了油锅使劲炸,炸她个正面和反面,把她炸成鬼。”
“这女子原是龟,谁知成了鬼,也不知她究竟是龟还是鬼!”蔡婆子嚎了最后一句,而后粗声粗气的说道:“这小曲儿奴婢唱完了,姑娘若是还想听别的,却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会唱了。”
安氏耳朵嗡嗡作响,唯恐蔡婆子再唱个不休,于是口中赶忙制止道:“蔡婆子的心意,奴家领了。”
那蔡婆子得意一笑,扯着嗓子又吆喝起来,“荷花姑娘此番若是还不原谅奴婢,奴婢就再唱上一遍。”
蔡婆子扯开了嗓子,吆喝了一声,就被六娘一口呵斥道:“蔡婆子你且住口!”
安氏趴在矮案上,显然是醉了,那六娘子又嘱咐了蔡婆子把安氏扶回厢房,那蔡婆子虽是不情愿,但也架着安氏出门去了。
安氏头晕眼花,竟是满口说起胡话来,“你这婆子……莫要以为奴家不知道……你定然是奴家夺去了你家娘子的宠爱……所以才会对奴家如此抵挡……”
“郎君对奴家的好……奴家自然记在心上……只可惜你这婆子年岁大了……只怕不知这其中滋味……”安氏吃吃的笑了起来。
“荷花姑娘?”蔡婆子唤了一声,“你可知你这名字的来由?”
“蔡婆子你的力气这么大,依着奴家看起来,倒像是个男人。”安氏哪里听得到蔡婆子的话,只口中絮絮叨叨的说着醉话,“蔡婆子你不知这男人的心思,模样自然重要,但这身段的妙处却最是勾人。”
安氏倚靠在蔡婆子肩头上,眼睛恍恍惚惚瞧见树上的灯笼,口中不停的说着胡话,“郎君先前还对奴家不假辞色……但最后还不是口口声声的心肝儿……”
“蔡婆子你别瞧着郎君冷冰冰的……其实在床榻上……那可是跟换了一个人一般……”
“奴婢哪里知道这个,奴婢不过是个半截黄土埋身子的老奴婢,哪里知道这其中的情形?”蔡婆子听到此处,不由生了好奇心,只引着安氏继续往下说下去。
“蔡婆子……”安氏转头,微微抬头看着蔡婆子,口中吃吃笑道:“这阎王殿里有黑白无常,蔡婆子你可知是为何?”
“荷花姑娘莫不是以为奴婢老糊涂了不成?”蔡婆子粗哑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黑白无常正是阎王殿里的七爷八爷,平素里干的勾当就是勾人魂魄,散其魂魄,或是吸其魂魄。”
“这二位爷生得两条长长的舌头,入了夜之后,尤其是到了那天上升起毛月亮的时候,这黑白无常就要出来索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