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绿珠哪里有这种福气。”张媒婆赶忙说道:“何况绿珠早就许了人了,小郎君样样都好,只可惜绿珠这丫头配不上小郎君。”
“你这婆子倒也有些眼力……”那小郎君话说一半,就急不可待的下了台阶,而后在院中搜寻起来,只口口声声的“姑娘”,“姑娘”,叫个不停。
张媒婆方要进院,又瞧见昏死那人,于是上前去瞧那人,只见那人面色煞白,嘴唇干裂,眼窝发青,果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这小雨淅淅沥沥,很快就在那人脸上蒙上了一层细密的雨珠子,他身上穿着的袍子皱巴巴的,又沾了水,于是更瞧不出本来的颜色。
“姑娘……姑娘……”小郎君的声音轻佻又急切,又从前院传到了后院。
“这人若是一直躺在此处,只怕又要着凉,岂不是病上添病?”张媒婆心中想着,只用力的拖拽着这人,把这人朝屋里拖去。
再说张媒婆好不容易把这人拖到正房,又听到后院里小郎君轻浮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唤着。
张媒婆给这人随手盖上了一条薄被,而后环顾四周,只见着挨着床榻放着的案几上搁着个蒙着灰的香炉,屋里头布置很是凌乱。她看了一圈儿,并没有瞧见这屋里头有什么女人家的东西。
张媒婆心里头正觉奇怪,那厢瞧见这人枕头下头露出一抹红肚兜。张媒婆眼睛一亮,信手一拽,只听着“刺拉”一声,那肚兜竟然断成了两半。
张媒婆觉得奇怪,把那肚兜一瞧,登时唬了一条,这手上拿着的哪里是什么肚兜,而是半片纸人。
她再看床榻上躺着的半死不活的这人,登时觉得周身发冷,她随手把那纸人塞到枕头底下,而后匆匆出了正房。
这外头细雨蒙蒙,张媒婆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那厢小郎君从后院转了过来,一瞧见屋檐底下的张媒婆登时叫嚷道:“你这婆子方才做什么去了,怎么糊了一脸的白面?”
“什么?”张媒婆随手一抹,果真那手上白了一坨,她心知定然是铅粉淋了雨,于是着急忙慌掏出帕子去抹,谁知那厢小郎君笑道:“你这婆子生得这般丑陋,面上还涂脂抹粉,就跟那戏台子上唱戏的丑角一般。”
张媒婆脸上挂不住,一面拿帕子擦脸,一面口中说道:“方才郎君不是还说这女人家镇日里就该涂脂抹粉,若是心情不好或是心情太好,就该出门去置办些钗环首饰,不图别的,只图心里头高兴。”
“小爷方才说的是姑娘家。”那小郎君嘲讽道:“你这婆子都成了姑娘的娘了,还只把自己当做娇滴滴的小姑娘呢。”
“那小姑娘即便不涂脂抹粉也是水灵灵的,你再瞧瞧你,那脸上就跟在面缸里摔了一跤似的,还有那嘴巴就跟喝了血似的。远远瞧着就跟那地府里头勾魂的小鬼似的。”那小郎君说话间恍然大悟道:“方才昏死那人只怕就是被你吓晕过去的……”
小郎君正说着,却瞧见门口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于是疑惑道:“这人方才还在这里,这会子的功夫就不见了,莫不是去那阎王殿里报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