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雨,清晨却是霞光万丈。
说来也是奇事,张媒婆一觉醒来,脚踝清清凉凉竟是一痛意全消,她拿起床头案几上的膏药看了又看,却是看不出其中门路。说来也是奇怪,她不仅脚踝好了许多,便是连身上的伤势也轻了许多。
张媒婆推门而出,外头空气清新扑鼻,她吸了一口气,面上便带出了几分笑意,而后她便听到了唢呐声——喜气洋洋的唢呐声,就在大门外头。
张媒婆收起面上的笑意,一夜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再听这唢呐声,张媒婆脑海中全是小郎君狼撵一般奔跑的身影。
喜气洋洋的唢呐声,像是谁家出了天大的喜事,又像是春日里花开富贵,万物复苏,还像是打了一辈子的老光棍突然娶到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更像是连日里的阴霾突然见了太阳。
张媒婆冷着脸开了门,果不其然门外站着的正是英俊潇洒的小郎君,小郎君手握唢呐,笑盈盈的看着张媒婆。
“你来做做什么?”张媒婆冷声道。
“小爷昨夜里又瞧见了那大姑娘……”小郎君一脸兴奋道。
“奴家腿脚不好,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小郎君还是过段时日再来吧。”张媒婆神色凛然道。
“昨夜里的膏药你可用了?”小郎君提着唢呐问道。
“那膏药是你送来的?”张媒婆奇道。
“那膏药可是从宫里头讨来的。”小郎君挺直了身子,“那宫里头的御医有一个最是擅长这跌打损伤的病症,他医术高超,却又极难说话。”
“张媒婆你莫要小瞧这几幅膏药,那可是花了银子都买不来的好东西。”
张媒婆神色动摇道:“这般的好东西,你怎么还能想到奴家。”
“你伤了腿脚还如何给小爷说亲?”小郎君理所当然道:“你如今既然无事了,那还不快些随着小爷出去找那大姑娘去。”
张媒婆盯着小郎君,神色有些复杂,膏药清清凉凉的味道从脚踝出竟然到了鼻尖儿上,她闻着这股子味道,心里头想得却是绿珠的嫁妆里头合该有这一副膏药才成。
“你不知那御医有多难说话,小爷白日里等了他一天,非得到夜里头下雨的时候,他才拿出了膏药。”小郎君说话间打了个喷嚏,“若非为了你这婆子,小爷何必去吃这老头的挂落?”
张媒婆神色动容,她清了清嗓子,口中温和道:“你且等着,奴家去梳洗一番,就陪着小郎君去找那大姑娘。”
“你模样丑陋,何必浪费脂粉!”小郎君一把拽住了张媒婆,口中不停催促道:“咱们快些去吧,不然那大姑娘又跑了。”
张媒婆徐徐吐出一口,勉强挤出一道微笑,“这巷子口人来人往的,若是叫人瞧见,只怕又要说闲话。”
“你尽管放心,今日这巷子里头可是安静极了。”小郎君神秘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