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那东西平素为何要锁起来?”郎中黑脸问道:“那可是要人命的东西,你竟然也敢惦记?”
“奴婢不知那东西这般厉害……”石娘捧着茶盏,一脸无辜,“不过想着让黄丫头吃些教训罢了……”
“你不知道,还让壮士去取。”郎中陡然提高了音调,“还有先前几次,你莫要以为我不知晓,若非我提早换了药瓶,还不知道你要做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来么!”
“不怪奴婢心狠,是那黄丫头跟个狗皮膏药一般,一味地纠缠二郎又不肯放手。”石娘争辩道。
“那你便要杀人不成?”郎中提高了音量,“瞧见碍眼的,立时就要杀人,你这番行径又跟那些个打家劫舍的盗匪又有什么的分别!”
石娘搁下茶盏,挺直肚子起了身,“这一桩事情,奴婢实在为春花不平,那黄丫头你也瞧见过,生得有几分颜色,性子瞧起来又是个拿乔的,奴婢实在是看不惯!”
“那你也得好生的思量一番!”郎中斥道:“一着不慎便是一尸两命,她虽是有错,但肚子里头的孩子却是个无辜的。”郎中看着石娘隆起的肚子,“何况你此番也是马上就要当娘亲之人了。”
石娘叹了一口气,“奴婢是个直肠子,想到一桩便是一桩,当时只想着春花,便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窗外雨声哗哗,屋中油灯摇曳起来,光亮照在郎中脸上,他紧紧皱着眉头,目光盯在石娘身上,过了一息,方才说道:“即便是遇见了难解之事,也不止鱼死网破这一条路。”
雨声渐急,痣丫头蹲在廊下熬药,酱色的砂锅在灯影底下,颜色发黑,丝丝缕缕的药香从砂锅里溢了出来,缓缓弥散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痣丫头手上拿着把扇子,她低头扇上两下,那炉子里就闪出红色的火苗,药香便越发浓郁一些。痣丫头闻得久了,只觉得这药闻起来隐隐有些苦涩。
厢房里亮着灯,安氏的脸色在灯影里瞧起来白的吓人,她平躺在榻上,辛姨娘正坐在一旁,陪着她说话。
“这一回的方子可是府里头的郎中特意给姐姐开的。”辛姨娘掏出帕子,凑到唇边,“待姐姐吃上两日,也就慢慢好了。”
“奴家……无事……”安氏面色白的吓人,唇色却比之前红润许多,“估摸是在那院里头……伤了身子……此番都发作了出来……”
“都是元阳这贱蹄子作的妖!”辛姨娘冷哼一声,“她自己没有手段,入不得郎君的眼,却把这笔账算到了奴家身上。”
“她只当奴家好欺的,今日奴家还给了她两个嘴巴子,她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受着!若是还要作妖,下次便不是这两个嘴巴子了。”
辛姨娘说话间,隐隐听到院门轻响一声,她陡然打起精神来,只口中高声说道:“郎君一直惦记着姐姐的身子,主要是碍着事务多,这才腾不出功夫来看姐姐。”
“不过依着奴家看,郎君这一两日的定然会过来的。”辛姨娘一面说着,一面支楞着耳朵,却听到那隐约的脚步声径自去了正房。